之所以把5173迁往邓州,陈乔山是经过通盘考虑的。
继续放在金华肯定不可能,但与邓州相比,未尝没有更合适的安置地。
虽然豫省的人力成本低廉,但产业配套未必适合一家互联网企业,尤其是邓州这样的边缘小城。
从本质上来说,5173做的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创造就业岗位的能力在互联网公司中绝对首屈一指,既然如此,陈乔山也不会介意在前期多投入一些资金。
俗话说人离乡贱,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作为地道的邓州人,陈乔山还是想为家乡做点事的,在同等的情况下,他也更愿意把钱投在邓州。
陈乔山正准备问问严文刚的情况,却突然接到陈卫国的电话。
陈家人中,就属小五性子最活泛,兄妹俩的通话也是最勤的。
其次便是陶秀英,儿行千里母担忧,陈妈也会时不时来个电话问问情况,聊的几乎都是生活中的琐事。
与之相反,陈家父子之间倒是少有交流。
即便陶秀英把电话塞到陈卫国手里,两人也聊不了几句,这倒不是爷俩之间有什么隔膜存在,他们之间的这种情况,是如今这个年代父子之间普遍存在的通病,或者说是代沟。
这次倒是例外,陈卫国主动打来电话,不仅说了房子装修的事,还聊起村里修路的事。
“家里这边已经下霜了,工期很赶,路基已经夯实在了,老七如今亲自在工地盯着,说是要赶在上凛前把水泥路修到村里……”陈卫国今天难得地有些絮叨,陈乔山耐心地听着。
所谓上凛,就是水面结冰,在鄂豫交界的那片儿,把下雪后屋檐挂着的冰凌称作凛钩子,陈乔山的印象很是深刻。
眼见着已经入冬,十几里的机耕道,想赶在路面上冻前把路修通,工期还是相当紧张的。
陈乔山只是简单地问了几句,不仅是小五,连陶秀英对修路的事都相当上心,透过她们,他对修路的进度早就一清二楚。
听说为了修路,陈老七连镇上领导的脸子都敢甩,算是兑现了当初的承诺,这怕是豁出去了,有陈家宗亲盯着,陈乔山还真没什么不放心的。
聊了一阵,眼见着父子俩又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可陈卫国依然没有挂电话的意思。
陈乔山也觉察出来,自家老子打电话过来,肯定不是为了单纯说修路的事,他忍不住不厚道地揣测着,陈卫国该不是为了打听张子瑜的情况吧?
据陈乔山所知,陶秀英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张子瑜去南阳看过老爷子,仔细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为了家庭的和谐,陈乔山肯定不会主动跟陶秀英提起,他心里也有些八卦,忍不住问道:“爸,你找我是有其他事吧?”
话筒那头先是传来一声咳嗽,然后才听到陈卫国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是有些事。”
陈乔山有些好笑,不由问道:“爸,有话直说就成,这长途电话费也挺贵的,咱们爷俩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陈卫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儿子确实是变了。
换做是从前,父子之间是绝对不会开玩笑的,他也有些欣慰,自己这一辈子虽然上不得台面,儿子却是个有出息的。
想到这,陈卫国也没再迟疑,毕竟是自家儿子,没什么不好说的。
“再有半个多月,就是你姐的生日,往年没有消息,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你人在燕京,我就想着等到了正日子,你帮着买个蛋糕,陪着你姐一起庆祝一下。”
陈乔山心中恍然,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对于张伊一的事,除了陈家老奶,以前在家里少有人提及,他所知不多,只知道对方大自己四岁,具体是哪一天的生日,陈乔山并不清楚,不过他还是一口答应,“爸,你放心,就这么点小事,我一准帮你办妥当。”
得了准信,陈卫国算是松了口气。
他能感觉出来,儿子对张伊一并不是很亲近,与老三老四和小五肯定是没法比的,毕竟他们兄妹四个才是真正的一母同胞。
但在陈卫国看来,五个儿女都是他的亲骨肉,在心中一般无二。
真要计较起来,因为从小不在身边的缘故,他对张伊一或许还要偏疼一二,陈卫国也没有太高的要求,他只希望几个子女能更亲近一些。
陈乔山问道:“爸,大姐生日具体是哪一天?”
“下月的13号,冬月初二。”陈卫国心里忍不住也有些心酸,满打满算,大闺女待在他身边的时间也只有一年,他心里愈加觉得亏欠许多。
陈乔山不清楚自家老子的心思,即便知道了,他恐怕也不会当回事。
相比于陈夕和陈婉,张伊一幼年的物质生活无疑要丰富许多。
小五暂且不论,老三、老四连同陈乔山在内,以前每年放农忙假的时候,都是要跟着下地干活的,个中辛苦城里长大的孩子是无法想象的。
对于陈卫国的交待,陈乔山不会去打折扣。
不管怎么说,张伊一总还是他姐姐,这份亲缘关系是无法否认的,但至于能到哪一步,他心里暂时也没个章程。
两个素未谋面的同父异母的姐弟,突然相认,要说感情有多深,那一定是骗人的。
尤其是陈乔山这种人,活了两辈子,见惯了各种狗屁倒灶的事,考虑的问题比一般人要多,心思难免深沉。
这未必是好事,但也肯定不是坏事。
…………
严小沁自然也知道了张伊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