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瑞近似无理取闹的坚持差点让朱英启骂娘,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揪着孔瑞的耳朵好好说道说道,再怎么说他也是孔瑞以前部队的老领导,哪怕孔瑞已经专业,朱英启也是很硬气的。
所以朱英启几乎想也不想的就准备推门进去,摆摆老领导的谱,可还没等他推门,一声轻咦,便在朱英启的耳畔响起。
朱英启下意识的转头,却发现柏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吓了朱英启一大跳,连忙抽手跳开,旋即指了指屋子,诧异的问道:“你……你……你不在屋里?”
“这不很明显吗?”柏毅满不在乎的摊了摊手,随后又皱了皱眉:“你贴着门干什么?难道是偷听里面的谈话?”
“我……”
朱英启很想说他来这儿就是找你柏毅的,可话到嘴边却觉得不对,立刻睁大眼睛反问道:“你怎么不参加里面的讨论,可别告诉我,你这些天都不在!”
“还真被你说中了!”
朱英启差点没一口老血给喷出来,这些天他就觉得有什么不对,按照柏毅的作风,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基本选型持续那么久,可偏偏事情就发生了。
他一个军代表虽然着急,也不可能干涉技术上的事,不然很可能适得其反,正因为如此,朱英启尽管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但也得忍着。
那时候他就觉得柏毅是不是有别的事,把高精准度步枪给耽搁。
哪成想他的感觉还真应验了,如此也就算了,关键是眼前这货连个掩饰都没有,就这么承认了,知识分子的含蓄呢?科技工作者的矜持呢?长干部的脸皮呢?
朱英启真的有些凌乱,可他还是强打精神的问道:“那这些天……”
“前段日子接个项目,这几天做了些前期的准备工作,哦,对了,你介绍的张嘉蕙还真不错,很有天分……额,朱代表您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我叫医生!”
叫你个大头鬼!
朱英启差点没骂出声来,他天天被总参的电报折腾得差点没疯掉,可柏毅却跟没事人一样,跑去搞什么其他项目,放着一大堆人天天大会小会的,吵得都快成茶话会了,他却考察张嘉蕙的天分。
朱英启骂娘的心都有了,可他也知道柏毅不是一般人,就算想骂也不能当面骂,所以强压吐脏话的冲动,可那股蹭蹭猛窜的火气,还是克制不住的显露出来:“柏毅同志,我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工作态度,前线每一秒钟都再流血,可你却想着其他的事。
如果不是知根知底,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生活作风有问题,所以我以志愿军军代表的身份向你提出警告,希望你能尽快落实志愿军司令部的指令,完成高精度步枪项目!”
“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我今天过来不就是给你解决麻烦的嘛,你看看你的模样?贴出去都能当门神了,没创意!”
朱英启的话不可为不重,连生活作风问题都出来了,可见朱英启是真气着了,然而柏毅就跟没看见一样,很是理所当然的呵呵一笑,就直接堂而皇之的把门推开。
屋里的人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停止了讨论,一看柏毅推门而入,都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纷纷打起了招呼,但脸色和语调中的不自然任谁都看得出来。
墙壁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屋里人的耳朵又不聋,朱英启的话,哪里会听不到,所以一个个都担忧的看着柏毅。
那可是军代表,他的警告分量很重,甚至在某些时候要强过厂党委的决议,所以这事儿真要较起真儿来,吃亏的只能是柏毅。
不过柏毅似乎并没把什么警告当成一会事儿,扫了一眼屋里人的神情,笑容不减道:“怎么?都知道自己的错误了?行了,这也是咱们厂里经费不足,情况有限,大家又都是知根知底的,谁又能想到隔墙有耳呢,不过还是提醒一下大家,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屋里的众人愣住了,朱英启却尴尬了,隔墙有耳,谁呀,不就是他朱英启嘛,刚说了警告,柏毅那边就来了个隔墙有耳,敢情这小子还挺记仇!
朱英启有些郁闷,这事儿根本没得解释,自己的确是在门外偷听来着,尽管没听到什么有用的,偷听就偷听,这在一般单位还好说,可白云厂是什么地方,总部所属的重点军工厂,保密级别高得吓人,什么生活作风,什么不负责任,在“偷听”两个字面前都是浮云。
见朱英启郁闷的都快哭出来了,柏毅却是笑容满面的拍了拍朱英启的肩膀:“都说了下不为例,你还有啥想不开的?行了,知道你被上头逼得紧,压力大,来……来……坐……坐,咱们今天就把相关的细节定下来,哦,对了,交给你们的选型情况进行的怎么样了?”
后面一句是想王德化和孔瑞等人问的,而此时朱英启早已像个小学生一样黑着脸坐在角落里,目光炯炯的盯着其他人,仿佛阴曹地府的判官盯着刚过奈何桥的小鬼,那叫一个凶神恶煞。
屋里的人顿时就凌乱了,不是警告柏工嘛?怎么柏工轻飘飘的一句话,苗头就转到他们身上?这到底是哪门子的逻辑?
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朱英启是真的死马当活马医,没办法,谁让柏毅都快让他抓狂了,既然搞不定,只能指望眼前这几位技术骨干了呢,不摆出点架势,就那无休无止的吵闹尽头,还真有可能吵成茶话会。
所以要给压力!
其他人不懂里面的门道,但压力却实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