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干脆挑明身份,将一切摊开说出来算了,赵琪有些意动,这个办法貌似可行,跟老夫人张曜还有这霞飞观的道士们说清楚,自此以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至于了却情缘这件事还是到此为止,说真的,她有些烦了,也厌了。
正思考时,老夫人从屋外走来,青萝连忙让出位置,和丫鬟一起将她扶到床边坐下,看着对面的赵琪,老夫人一脸慈祥道:“琪儿,快到老身旁边坐着,奶奶呀,想跟你说些悄悄话。”
“你们先退下吧!”
丫鬟们告退,眨眼间房间内只剩下两人,老夫人抓着赵琪的手笑呵呵道:“琪儿,你到咱家也有一段时间了,过的可曾习惯?”
无所谓习惯不习惯,这凡间对赵琪来说只是一处风景,那里都一样,就是有些许不同,也不过是那万花丛中的一片绿叶,乍一看有些新意,看多了终究还是会感到厌烦。
只是这些话没必要跟老夫人说,她点了点头道:“劳烦奶奶操心了,琪儿觉得挺好的。”
“好,一切都好就行!”见得多了,心中自然明镜,老夫人未从赵琪脸上看出勉强之色,也未察觉到有一丝敷衍,心下倒是高兴:“这两个人结婚,可是要一起扶持着过完这一辈子,路上难免会有些磕磕绊绊,这都是小事,只要夫妻同心,就没有迈过不去的坎。”
停了停,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指点下这个孙媳妇,再次说道:“琪儿,咱张家和你娘家终究还是有些不同,清河赵氏乃是累世望族,百年贵胄,可咱张家不一样,虽是有些家业,但那是先祖们一点点攒下来的,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四代以前,咱张家跟这苏州府的泥腿子没什么两样,都是饱一顿饥一顿,天天掰着手指头过日子。”
“也是你曾祖父有志气,那时候家里苦,食不果腹却始终没有忘记读书这件事,后来啊,他高中进士,可算是跳出了苦海,让咱张家有了站起来的机会!”
“还有就是你爷爷,”想起早已过世的张老太爷,老夫人眼中闪过缅怀之色:“当年在绿波湖畔,十里桃花,那么多的公子小姐,他却跟个登徒子一样,也不管你愿不愿意,直愣愣的盯着你看,就跟失了魂一样,冒冒失失的也没个样子。”
这些事老夫人从未对其他人讲过,现在忽然说起,又仿佛回到了那一年,那时候车马很慢阳光很懒,桃花夭夭,他却说万紫千红不及你来的好看。
痴呆呆的看着墙壁,老夫人两眼失神,赵琪等了会儿始终不见醒来,忍不住小声喊道:“奶奶,奶奶?”
“嗯?”老夫人恍然回过神来,虽是笑着,却莫名的让人感觉有些心疼:“人老了,不中用了,说着话都能走神儿,琪儿,你以后可不能学我。”
“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在怀里掏了掏,老夫人取出一个花手绢,小心翼翼的把手绢打开,却是一根样式再普通不过的发簪,看物料应该是铜,只是光泽早已不在,看起来反倒有些暗褐。
“这跟簪子你收好,这是我嫁到张家时,你曾祖母给我的,”将手绢递给赵琪,老夫人深恐这个孙媳妇没听进心里,不放心的叮嘱道:“这是咱张家媳妇代代相传的物件,现在我把它传给你,琪儿,你可一定要保管好!”
这番话注定无功,赵琪自幼在琼华派长大,每日不是打坐修炼就是参悟gōng fǎ,缺少凡间女子必须有的教育和经历,根本不理解老夫人这番举动的含义,不过她倒是看出了老夫人的不舍,双手小心的接过手绢和发簪,想了想,藏在手绢下的右手暗暗捏出法决,不动声色的打到上面。
是错觉么?就在刚刚,老夫人无意中瞥到发簪微微亮了一下,她到没觉得奇怪,只是怀疑自己看错了,心中也的确不舍,这根发簪并不贵重,但本身所代表的意义无法衡量,如果有一天张家败落了,那文玩字画金银首饰都可以拿出去随便当掉,唯独这个是万万不能的。
到了晚上,张大少晃晃悠悠的从外面回来,这一下午他带着张彪张虎将这霞飞山逛了个遍,如此平凡到几乎没有特点的景色,他竟然能玩的流连忘返,要不是太阳下山,压根就想不到归家。
看到赵琪后,明显愣了一下,盯着她头顶的发簪看了好几眼,最终摇着头道:“没想到奶奶竟然把这东西给了你,还是找个地方收好吧,莫让母亲看到了,否则又是一团乱子。”
老夫人走后,赵琪无事可做,青萝只看到小姐闲着无聊在把玩那根发簪,却想不到她一心两用,法力通过双手将发簪包裹蕴养,奈何材质太差,比那山上的千日紫竹来的都差,一层小禁制已是极限,想要再加一层,这发簪非碎掉不可。
“张曜,母亲为何要生气?”赵琪忍不住问道:“这是奶奶给我的,她若是稀罕,找奶奶再要一个就是了。”
“要?你当这东西很常见?”张大公子少有的智商在线一次,带着笑容,却是七分随意三份讥讽道:“别妄想了,东西只有一个,母亲可是盼了好久,她若是知道奶奶将发簪传给了你,指不定会生多大闷气呢!”
对于那位婆婆,赵琪了解的不多,她嫁进张家时间尚短,人还没全部认清,便被老夫人带到了城东别院,一住就是一个多月,现在又跟随着来到了霞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