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肚哥,你说什么……”
李清雨先前一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云中飞的话上,所以便一直都没有过赵大肚。
赵大肚如今突然张口,他的话李清雨虽然听到了耳朵里,可是这话中的意思,李清雨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的便追问出口,却在话说了一半儿的时候反应过了赵大肚话中的意思,那剩下来的半截话便也生生被掐断在了空气中,只留下一丝戛然而止的余韵,在一片沉默的空气中,更显出几分尴尬。
原来竟是这样!
所有的疑惑不解,在赵大肚喊出那句话后,全都明了了。
随之而来的则是排山倒海般的莫名情绪,如一团乱麻般,瞬间将李清雨结成了个茧,不透一丝空隙。
所谓的五味陈杂,说得大抵便是这种感受了。
“采儿姐…”
李清雨的脑子乱糟糟的,她有些堂皇,身子僵硬,脑子更僵硬。
她不知自己该如何回应,便下意识的转向凤采儿,想要向与自己最亲近的凤采儿寻求帮助。
可是凤采儿却只是马上避过了身子,不去看李清雨的眼睛。
“清雨!清雨妹子,我,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着李清雨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惨白,云中飞心中的愧疚也逐渐加深。
“清雨妹子,我也知道我们现在说这样的话实在有些不讲道理。可是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求你多念念我们的好儿。”
“这在玉龙雪山守着彼岸花的人是你不假,可是这三年来,我们也真是没少出力。这一趟趟的雪山跑着,一次次的补给送着,你采儿姐怕你一个人在雪山寂寞,不到三天就要去雪山陪你一次。还有你住的那房子、你用穿用的那衣裳、那被子,那也都是咱们特别帮你置办的…”
虽然是在说着自己的付出,可是云中飞的声音却不自觉越来越小。
云中飞大哥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李清雨也一直都记在心里。
可是她的心还是随着云中飞的诉说慢慢的下沉,一直下沉,就像是一块沉入了海底的石头,四周都是冰凉刺骨的海水,只充满了无尽令人绝望的窒息感。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信任越深,伤害越深。
李清雨是个很实在的孩子,她待人一向掏心掏肺,也是真真正正的将云中飞、凤采儿等人当成自己最亲近的家人。
李清雨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自己心目中这些最亲近的家人们,竟然也在抱着这样的想法,竟然也在觊觎着自己的彼岸花。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一夕之间,所有的人就都变了呢?
李清雨想不明白,她愣愣的看着兀自说个不停的云中飞,又看向弟弟垂着头的凤采儿,只觉得满心苍凉。
彼岸花盛开前,李清雨日日夜夜守在玉龙雪山,她几乎每一瞬都在期待着彼岸花的盛开。
她以为彼岸花开了,就是成功的终点了,那时,所有美好的愿景都可以实现,所有的幸福的期翼都会到来,就像是天上盛开的灵花一般,绚烂又美丽,快乐与幸福,五彩斑斓的照亮整个黑夜…
可是现实呢?
彼岸花开了,可是她也死了。
师尊想要彼岸花,雅音仙尊想要彼岸花,四大门派的人都想要彼岸花。
现在,就连云飞哥和采儿姐,他们也想要彼岸花…
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朵小小的彼岸花,所有的人,都想将它从自己手中夺走…
从彼岸花盛开以来,李清雨经历了太多的挫折不公,她的心里也积攒了太多的不解愤怒。
可是所有的愤怒加在一起,也不及今晚云飞哥和采儿姐他们带给自己的打击。
李清雨突然便觉得很冷。
无比的冷。
明明在玉龙雪山生活了三年,她早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气候所带来的寒冷,可是此刻她还是感觉被冻得直打哆嗦。
那是一种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出来的寒冷,一种叫李清雨忍不住想要怀疑世界的寒冷。
“唉!清雨!你怎么哭了!哎呀,这,这……”
要与李清雨说起这样的话,饶是一向脸皮厚的云中飞也感觉很是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他嘴上虽然一直喋喋不休,眼睛却一直不敢看李清雨的脸。
他一个人兀自说了许久,李清雨却始终像是一只木偶一样,没有半点儿反应。
云中飞不解,冷不丁的抬头一看,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李清雨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李清雨这么一哭,也叫云中飞一下子便彻底慌了手脚。
要知道,清雨这丫头,可是很不愿意哭的!
自己打从第一眼见到她到如今,这么长的时间了,甭管是在饭堂被大家排挤、刁难,还是雨赵大肚几次发生冲突,甚至是后来到了条件那么艰苦的玉龙雪山,这么多难以忍受的情况,可是记忆中似乎就从来没见过这丫头的眼泪!
明明是这么不爱哭的一个丫头,可是今个儿,她却哭了!
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这得是受了多大的打击啊!
云中飞原本心里面就很过意不去了,如今看着李清雨的眼泪,更像是被开水烫了的猫儿一样,瞬间就没了主意。
他手忙脚乱的想着要安慰李清雨两句,可是一想到彼岸花的事,这安慰的话又不知道要怎么出口了。
“行啦!飞哥你也别说了!”
“你们都先出去吧!让我和大妹子单独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