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不小气,却也不会乱花钱,故此要先提醒到位,这些掌事们差不多就是后世之中大公司里头的部门经理,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个管理的生意是薛家这个企业最重要的,“另外十万两预备着别的生意要用,你们也不要眼巴巴的打量着这银子,我还有大用,可不能乱花钱,六千两银票,你给我拿到屋里头去,你先放着,年下要预备着用钱呢,什么年礼,这里打点那里打点的,都是要银子的。”
“内务府那边说腊月进贡的缎子有些差错,要打回来叫咱们再选好的东西去,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些日子又不来上门了,大爷,只怕是还要想着要银子。”
“你看着办就是。”薛蟠说道,“别冷落了才好,但也不必说什么东西都十成十的送上去!”
宫里头当差的人很是贪得无厌,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手里头的权力足够可以让外面的人起码喝一壶,所以所以贪欲就十分的空前强大,薛蟠可是不止一次听到过贾琏抱怨:“宫里头的人出来要银子,稍微应付的慢了些,就甩脸子不痛快了。”
许多时候很多看着是陈规陋习的东西,单单靠着一个人是无法扭转的,薛蟠只是希望可以做到,不要让人觉得自己这里太冤大头就好,虽然有安福海在,狐假虎威一番说不得可以少一些白白浪费的钱,但这不见得是好事。
“不过也要告诉他们,不是什么事儿都赖咱们的东西不好的,”薛蟠对着自己织造府里头的东西很有信心,他之前应付两房逼位的危机,可很是一番精力花在里头,在梅姨娘的带领下,各种各样的丝织物研究的是头头是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来也会吟,薛蟠如今可不算是织造业的门外汉,“咱们这里的不好,那难道杭州和苏州的就能好了?我也就是没有身份,若是有身份,拖延他几个月,瞧着他们年下赏人的绸缎去那里拿。”
这当然也就是牢骚话了,薛蟠在家里头说说的,不一会各人禀告完毕,各种事情都很是妥当,只有说是西北的商旅之途开发的不算理想,本朝和前朝历朝历代都是一样的,西北那边盘踞着游牧民族,有些投靠罗刹国的,早就是在太祖太宗朝屠杀殆尽了,基本上如今都是归附大越的,但这些外藩兵强马壮,都不是那么顺服的主儿,总是许多桀骜不驯的人会此起彼伏的出现,如今有一位狼主统帅了漠北百余部落,气焰很是凶猛,这一位狼主倒是也不禁止盐进入漠北,毕竟只要是个人都必须要吃盐,但他收的很是昂贵的税收,就连这管理盐业的管事都有些忍无可忍,“这税收银子收走了,咱们别说是赚银子,就是在西北这边必然就是亏本的生意!若不是大爷吩咐了一定要开辟这一条商路,小的早就是歇了业了!”
这事儿不能够这样简单的歇业,这管事也只是抱怨而已,薛蟠点点头,“我先去找一找理藩院,他们对着这些藩属最熟,如今说不定能请他们帮衬一二。”毕竟薛蟠是这几十年来第一个让理藩院新册封藩属国的人,这个人情到底是在的,任何一个衙门都要有自己的职权,如果有新增让大家伙都高兴的业务,那么这个衙门才可以长长久久兴旺发达的存续下去,理藩院也是如此。所以这个面子理藩院应该是会给的,而且薛蟠想要大力拓展西南和西北两处盐业的路子,这理藩院还要多多的打交道才可以呢。
大家伙议事了两个小时,也就散了,张管家拿了银票进来,薛蟠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吩咐众人,“我今个得了一大笔银子的事儿,不许对着外面浑说,免得打秋风的人又来!到时候我应付不了,都打发到你们家里头,问你们要银子。”
众人应诺,出了薛蟠的外书房,几个管事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这大爷说的是谁呢?”
“还能是谁?不就是这府上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昨天的事儿大家伙可都知道了,“琏二奶奶来借了银子,只怕是大爷这时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那里舍得要把银子再借出去了!”
薛蟠打发了众人,先是到了薛姨妈的房里头,只见到薛姨妈和宝钗一起坐在炕上理着丝线,薛蟠先是问好,又问:“这几日我还在家里头,原本打算着要去舅舅家里头请安,不知道太太得不得空?和我一起去倒也便宜,”薛蟠对着宝钗说道,“妹妹也一起去,别老是呆家里头理什么丝线,成日里头闷着,白白闷坏了。”
薛姨妈点点头,“是该去找你舅舅,我在家里头管不了你外头,合该叫一位长辈来管管你,别再肆无忌惮的乱来,”显然薛姨妈是已经觉得靠自己的苦口婆心和靠着薛蟠的自律,已经是无法控制他自己了,“再者冬节也马上到了,你预备下了好东西没有?这年前送给你舅舅的东西可不能寒碜了。”
“自然早就预备下了,”薛蟠笑道,“在天竺带回来了许多好东西,也带给舅舅一些,别的东西没有,占西国哪里的土仪还是有不少的,可巧,我听说咱们南边的船这两日就必到了,南货也有一船,拿些给姨妈姨丈他们,再孝敬一些给老太太,其余的,都给舅舅,虽然如今舅舅位高权重,一些土产想必是不会放在眼里,可多少还是咱们的一片心意不是?”
“这话说的不错。素来这亲朋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的,没有说顾自己个的道理,”薛姨妈说道,“你不在家里头,你姨娘和舅舅多有照应,你是该去送年礼,顺带着谢一谢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