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岳丘属于无诏入京。
于是岳飞耍了个花枪,把他列为自己的随从人员,理论上可行,因为按照编制,他确实是岳飞军中下属。
而岳飞去礼部报名,等待皇帝接见的时候,顺便也报上了岳丘的名字。
等待召见的时间里,两人都在积极活动,分头拜见各自的故交老友,主战派以及中间派,争取得到更多的支持。
相对来说,岳飞很忙,而岳丘则相对很闲,因为他的官太小,关系网也不大,而且略尴尬的是,同为主战派,他和赤帜张俊,却隐隐是个对头。
一圈拜访下来,只是加深了友谊而已,至于政见么,也没人会跟他这个小小的统制交什么底;而真正志同道合敢骂奸臣赞良将的,还只有当初结识的那帮文人墨客。
可惜文人墨客们,对于政治的影响力,往往是很微弱的。
不过大家一起喝喝酒打打嘴炮,却也是蛮爽的。
所以老友赵汾安排了此接风宴会,地点依然定在楼外楼。
这天早上,岳丘出门去办私事。
他青衫一袭,来到了旧地菊院。
老鸨还是那个老鸨,见到岳丘,显示怔忪,再是恐惧,再是疑惑,脸色那叫一个精彩。得知来意之后,就变得狐疑起来。
而更加诧异的则是菊蕊。
“王魁?”,她想了又想,偷眼窥觑岳丘半晌,才迟疑地问道:“可是跟随官人一起来的那位恩客?”
可怜的大头,这个人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所谓的双宿双飞,只不过是说惯了的台词。
岳丘又是伤心,又是气愤,但最后还是化为一声叹息。
“我想给这位姑娘赎身。”
老鸨和菊蕊都是一喜。
毕竟菊蕊并非什么红人,实际上只是个过气的牌头,再过几年可能就会被赶去站街了。对于老鸨来说是废物利用,而对于菊蕊来说,则是天上掉馅饼。
于是一拍即合,没费多少口舌,就议定了价钱。
“姑娘可有什么相好,愿意娶你的?”
听到这个问题,菊蕊的眼眶顿时红了:“贱妾自治蒲柳之姿,不配侍候官人,但也愿为官人端茶送水,为奴为婢……”
“不用跟我来这一套。”,岳丘厌恶地一挥手:“我再问一遍,有没有愿意娶你的相好?”
“没有的话,我就随便找个人发卖了。”
菊蕊吓了一跳,不敢再装。她低头想了一想,眼眶真的红了,眼泪掉了下来。
“当年还曾有过几个恩客,哄贱妾说要赎回去做小。”
“其实都是床底间的顽笑。”
“贱妾实在是无人可投……”
“也是贱妾命苦。”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啊。
岳丘摇了摇头:“我肯定不会带你走,那,你有什么打算?”
大头的愿望,肯定是想要这女人过上好日子吧。把这事安顿下来,算是对他在天之灵有个交代。
这一次菊蕊思虑了很久,才期期艾艾地说道:“贱妾听说……”
菊院是女人集中地,女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八卦,八卦最多的内容自然是男人。
说隔壁街上有位卖炊饼的武家大郎,是个本分的老实人,因为穷,所以至今还没娶到老婆。
这是菊蕊经过仔细思考,给自己找到的最佳归宿。
擦,老实人挖你祖坟了么?!
不过这好像是最好的方案了。
正经人家,没人会娶一个从良的几女做老婆,而做妾呢,她又不够年轻漂亮。
找一个穷的老实人,倚靠自己的私房和见识,菊蕊能够从不管经济上还是性格上掌握主动,从而维持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
那就这样吧。
于是岳丘带着菊蕊,找到那个老实人。
对于武大郎来说,这也是天上掉下来一块馅饼,正正砸在自己头上。
乐得喜笑颜开,也不在意岳丘是不是同道中人,恭恭敬敬地把他请到上首坐下,作揖道谢。
“我有一个条件。”,岳丘正色言道:“汝二人的长子,需得姓王。”,他掏出一锭元宝,解释道:“算是过继给我一位绝户的兄弟。”
“全凭官人吩咐。”,武大郎眼睛盯牢了元宝,满嘴答应。
菊蕊听到这个要求,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看了看武大郎,又看了看岳丘,眼眶红了。
“那便立个文书。”,岳丘板起脸来:“若是跟我混赖,教你家破人亡。”
武大郎没想到他翻脸如翻书,唬得连连作揖:“怎敢欺瞒官人,万万不敢,万万不敢。”
找来里正作保,白纸黑字之后,岳丘才随意问道:“大郎有几个兄弟?”
既然叫做大郎,那么肯定有个二郎喽。
“本来有三个弟弟,都没活过十三,唉!”
岳丘点了点头,揣起契书,扬长而去。
中午的酒宴上,他的心情不是很爽快。
早上的事情,勉强算是帮王魁完成了心愿,可是他还是不爽快。
而他的不爽快,所有人都看了出来。
“如今这时局,小人当道啊!”
是的,又要议和了,确实不开心。
“岳兄不比郁闷,圣天子或许只是一时为奸臣蒙蔽,我等齐力鼓呼,必将还一片朗朗乾坤。”
幼稚,你以为小人怎么当道的?
“岳兄不必担忧,和议和议,向来是边议边打的,何愁无用武之地。”
原来是王汾,果然是宰相家的公子,有水平!
“王兄此言乃是正理,那金朝虽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