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吸取了窦武教训的大将军何进,显然就看中了外拥兵马、用兵狠辣的董卓的手中的实力。并州辖区与司隶辖区濒临,所以不管董卓是入朝还是外调并州,都能够成为大将军在外在内的一大助力。而董旻在得到大将军暗中的示意后,立马也意识到这其实也是自家兄长的机遇,所以他急忙派快马赶来董营,将这等决定今后朝廷大势走向的大事情向董卓一一禀报。董旻虽然没有在密信中写明自己的态度,但字里行间董卓都能感受到自家兄弟踊跃想要跻身这场风云际会的渴望。而李儒在看完这封密信之后,思忖了一阵子,也随即大胆向董卓进言,提议董卓接受朝廷的任命,然后大军移营向并州进发,渡过大河之后,伺机在河东一带驻扎,以观望朝中的时局。这是一场极为凶险的政治博弈,但也是一次获利百倍的难得机遇。自古能够于风云际会之时,大胆投注而获胜者,往往就能够拥从龙之功,位极人臣,享不朽之大名。李儒细心观察董卓神色变化,他追随董卓多年,坚信自家的主公有这种一掷千金进行豪赌的魄力。而董卓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他虽然心里不愿意离开三辅这处布局多时的兵家要地,但是他也知道,眼前的这场机遇就如同董旻和李儒所讲的那样,是天授之机,万世一时,一旦错过了,不仅错失了天大的利益,还会惹来破家灭族的祸端。“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生于狐疑。”这是吴起的兵书中给世人强调的用兵之要,也是董卓戎马多年得来的宝贵经验。他用兵一向坚决果断,所以中平二年在美阳和叛军的主力人马对峙之时,他才能够抓住叛军因为天降陨石而引起短暂骚乱的机会,驱兵接仗,高歌猛进,一举击溃兵强马壮的凉州叛军,之后在张温分路追击凉州叛军的战役中,董卓也是根据形势当机立断,决堰引水阻隔追兵,使得自己在其他五路大军全部兵败的情况下,仍然保全兵马、毫发无损地退回到了驻地。“嗯——我意已决,受任并州牧,移军入河东!”董卓一经决定,豪气顿生,他霍然起身,一手按着腰间宝剑,一手抚了抚颌下的虬髯,目**光,大声说道。“诺!”李儒的马脸上的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现在虽然不是在军议,但为了配合董卓胸中的万丈豪情,他也是大声应诺。确定了移军河东大方向之后,董卓又和李儒开始细细商议这移军的细节。他麾下除了本部的湟中义从、秦胡兵之外,还有一部分三辅的驻军。若是按照诏书中的旨意,董卓当然要把这些兵马全部交给当下三辅地区最高的军事长官皇甫嵩,然后轻车简从前往并州上任。可若是真这样做,董仲颖就不叫董仲颖了。董卓决定只将归属三辅驻军的那一部分兵马交给皇甫嵩,至于他的湟中义从和秦胡兵,只是属于他的私兵,他肯定是要带走的,加上招降的那些凉州叛军的精锐人马,他的兵力仍然能够保持有万余人马,这样一来,不管董卓是去威慑并州的南匈奴还是黑山、白波之贼,亦或者借机插手雒阳中愈演愈烈的朝堂争斗,兵力都是足够的了。谈到招降的凉州叛军时,董卓眼中精光一闪,目视李儒说道:“营中招降的凉州叛军已打散至各部之中,先前又于俘虏营中削弱、离间彼辈,如今皆无异动,彼等原先亦是骁勇善战之徒,如今正好为我所用,只是还有部分‘流寇’还散落在各处,如今大军移营,却是还需费些心力对付啊!”下首的李儒闻言立马收敛精神,此前养寇之计正是他为董卓谋划的,虽然计谋赶不上时局的变化,未能够完全施展开来,但如今大军移师在际,若是在此事上出点什么差错,那就是变成了自己画蛇添足、自找麻烦的笑话了。他连忙拱手向董卓禀报道:“主公,先前之计,不仅养寇,亦可养军,彼等‘流寇’劫掠富家,攻破坞堡,所得财货悉数暗中流向我军营中,由儒亲自掌管,充实军需。如今大军移师河东,也可一举收编彼等,增添人马,以壮声势!”“嗯,彼辈之中若有可用之人,倒也不妨收为我用,当年阿多亦不过是边鄙一盗马贼耳,为我所用,如今也是立功颇多。此时,依然交由你去办,谨慎行事,莫要落了把柄在别人手中!”董卓听完李儒养寇之计的“妙用”之后,也颔首不再询问,一并交由自家的智囊李儒来处置。两人随后又谈了一些移军之事,眼看诸事皆毕,察言观色的李儒正打算行礼告退,不料沉吟之中的董卓却还有事,他突然浓眉一抬,虎眼一睁,压低声音谨慎说道:“眼下我就要亲自率军前往河东,这三辅之事数日之间也需了结,不过在临洮的基业,却是万万不可舍弃,原先我在三辅布局,一有事变,凉州之兵数日可至,可如今移师河东,与凉州千里之遥,重山阻隔,为防不测,这凉州之事,也需遣人前往布置了,当下凉州大乱,提前布局,当可收画策之功!”董卓出身凉州,他年少好游侠,又膂力过人,能够双带两鞬,左右驰射,武力和豪气都是闻名临洮的,曾经和远近各部羌人部落的首领都相交甚厚。虽然后来他以六郡良家子的身份入羽林,踏上从军之路,半生戎马转战,但是在凉州临洮老家的基业却一直没有放弃,先前是兄长董擢在打理,兄长逝去之后,还有自家的老母亲在勉力维持,眼下自己要转战并州,甚至可能会借机却是不得不提前安排了,而且听说陈仓大败之后,韩遂带兵攻杀了王国,凉州开始陷入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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