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其实也挺心疼紫重的,不管怎么说,紫重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可是现实的问题是,紫重已经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了,嫁出去的女儿,不能再当做自己家的人看了。
所以有的时候,顾母心里有许多话,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女儿说,怎么和女儿说。
顾紫重今天总算是听到了母亲的承诺了。
她很开心。
这一次她带着笑容离开了娘家,回到了朱家去。
就连平日里对她十分恭敬的崔姨娘,都忍不住想要吐她的槽了:“少夫人平日里都是愁眉苦脸地回来,这一次可不一样了。少夫人又从娘家那里得了不少的宝贝吧?”
顾紫重对崔姨娘的调侃只能微笑应对了。
对于顾紫重来说,金陵守军的伙食费才是关键。
养军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朝廷这些年由于国库亏空,所以地方的军队都开始找新主子了。
要不然朝廷对地方势力的控制怎么越来越弱了呢?
顾紫重发愁啊。
她这个人就这样了,一辈子就是发愁的命。
崔姨娘瞧她前一刻还是微笑模样呢,下一刻却又变了脸。
换作是谁,都要退而避之。
就这样,顾紫重把崔姨娘给吓跑了。
她心里琢磨不透,回到房间里又是沉闷着气。
凤鸣一面哄着怀抱当中的小孩子,一面小心翼翼地迈进了门槛。
顾紫重却没有心思逗孩子。
倒是清儿,他接过弟弟,搂着弟弟玩耍了起来。
顾紫重急忙道:“你看着点,手别松开。”
清儿却不理会顾紫重的话,一面向前跑,一面随心所欲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这个孩子越长大,越不讨人喜欢了。”顾紫重无奈摇头。
凤鸣却嘲笑道:“还不是少夫人您对少爷公子哥的纵容吗?”
顾紫重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偏偏还听她们冷嘲热讽的。
就算她们没有那个意思,可是顾紫重听了以后也觉得扎耳朵。
不过顾紫重毕竟平日里就是这么干的,人家凤鸣说得没错。
顾紫重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是阴沉着脸,问道:“地方出租的田税都收上来没有?”
凤鸣道:“咱们江苏地界与朝廷不同,咱们这里粮食熟得快,所以百姓们交税也是一点都不落的。”
哦。
可是单单是金陵朱顾两家的田税,也养不活几万人的明军啊。
这可怎么办?
顾紫重又陷入了沉思和烦恼。
对她来说,这几万人吃饭问题解决不了,她就很头疼。
其实这个主事人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当今皇上,年纪轻轻便要想着除掉藩王,再进行全国范围内的大改,还要处理奏章,还要抵御外族,像什么鞑靼人,倭寇,海盗……
估计皇上活到六十岁,这些事都是干不完的。
当皇上多累啊,当个太平世子多清净!
顾紫重前世做惯了皇后和太后,她再也不想沾朝廷的边了。
太累!
不过她现在也没好太多,单单金陵兵营的控制,她都解决不了。
她本就是个女人,相夫教子不是她的任务吗?
什么破兵营,什么破朝廷,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顾紫重有点后悔,装傻多好,在金陵朱家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顾紫重心烦意乱,再加上她生产不久,身子本来就弱,所以这一下子就不舒服了。
崔姨娘赶快给她请大夫来。
顾母更操心,刚把女儿给劝走,没过去一天呢,女儿就生病了?
顾家人,朱家人都围着顾紫重团团转。
顾母问大夫,她要吃什么药。
大夫只给她开了一些败火的药。
急火攻心,顾紫重身子太弱了。
顾母坐在她身旁,连连唉声叹气,道:“我都已经说了,你只管好你家里人的事便可。像什么饷银的问题,你大可不必这般着急的。唉,说了你也不听。”
顾紫重难得舒服一回,躺在病床上,什么都不想了。
她把家里的事都交给乳母去办。
朱家乳母,现在也是朱王爷的夫人了。
老夫人都要看顾紫重这个儿媳妇的脸色行事。
顾紫重心里也挺美的。
顾紫重盯着母亲的面庞看,甜蜜地笑了出来。
顾母道:“你不用担心了,你父亲又从福建总兵那里借来十万两银子。咱们有钱了!”
顾紫重当即惊道:“什么时候给的?”
顾母都想嘲笑她:“你的那个子善哥,他昨夜连夜过了渭水,直接逼迫到了蜀道。康勉王他已经向朝廷请降了。所以咱们金陵名声大振,福建总兵营也给咱们几分薄面,再加上你父亲和总兵的关系,所以这银子嘛,自然就借来了。”
这么快?
顾紫重都没有想到,子善哥他用兵神速啊。
顾母笑道:“其实当今的皇上对咱们也没有恶意。你呀,总是喜欢无中生有。皇上都册封你父亲为安南公了。顾邕信,安南公。你公公呢?他也成了振国公,朱佑明。”
这些都是皇上赐的封号。
顾紫重听了这话,笑容顿时让她精神焕发。
不过振国公……
这个封号却不太雅致,振动大明,怎么听起来还是像不太信任啊。
她现在就好多想。
顾母安慰她,亲自喂她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