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这么严重伤,一般人早就昏迷过去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墨藏书勉强还有一丝意识。
可是除了认输外,他没办法做到任何事。
惯用手骨折,胸口部位传来火辣的巨痛,肋骨大概断了好几根。呼吸困难,两眼冒星,耳边则是阵阵轰鸣。这个状态,别说赢彩儿了,就连说话都会感到无比疼痛。
看着扭曲的天空,耳边传来人们唧唧歪歪说话的声音,墨藏书完全放弃抵抗。
……算了,反正一开始,我就对胜负——
(是那样吗?)心魔走到墨藏书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放弃了吗?)
——事到如今你还说什么,难道你就有办法?
墨藏书用这种目光看去。心魔却摇了摇头,否认道。
(我的话,确实没有办法。)
物理上的躯体完全无法行动,这是其一;其二,作为除灵师战斗根本的灵,墨藏书现在更是十不存一。
(仔细一想,你也没有办法了。你确实可以用灵气操控自己的身体,但是……就算站起来,你也没有战胜那个家伙的手段。)
——那不就是了。
(但是,我和你一起的话,不就很简单吗?)
——说什么鬼……
(事到如今,还觉得我是心魔吗?不,或许真是心魔。但是……差不多也该注意到了吧,我到底为什么会出现。是因为你在研究危险的术式?还是因为你处于精神混乱状态?……都不是吧。)
心魔冷笑着。
(是因为你正在回到过去的自己,所以‘我’才会出现。我……是你的封印、也是你的术式。)
听到这话,墨藏书一阵默然。
这大概是真的,他忽然想到。
以前的墨藏书,毫无疑问是研究术式的天才。没有自称第一,因为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彻底胜过那个最天才的好友。但是……两人确实是同一层次的。
那个时候疯狂沉迷修行的他,应该学会许多高深的术式才对。但是现在一想,却完全想不起来。除了家门本身封禁类的术式,墨藏书对自己13岁之前学会的、掌握的全部高深术式,忘得一干二净。
这种事情,一般来说是不可能。
而“跳大神·改”、“缩地·改”这些,认真去回想的话,全都是灵气变得稀缺后才开发的便利自身的术式。
那么思考过后,只剩下封印了。
所以,如果心魔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他大概就是自己的“封印”、也是自己的“术式”。
至今为止都未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根本谈不上记不记得。在封印的前提下还下了强烈的“暗示”,能做到这点的,除了自己外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啊……这样啊。
想起这些后,墨藏书反倒松了口气。
——然后,然后呢?
他思索着,好像也没有任何不同。
到了今天,他也不会特意去打破封印。就算没有以前的根基,他的天赋依旧没有变化。只要花多点时间去进行研究,就像跳大神和缩地、自己终究可以创造出属于自己拘束鬼的术式。
——没有任何区别,所以我不会……
(你真的变得相当让人讨厌了啊。)
用着无法置信的表情,心魔无奈地撩着自己的头发。
(那么……这样又如何?)
心魔打了个响指,墨藏书的耳鸣忽然消失。在变得清晰的这个瞬间,他听到了——
妹妹若愚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沉默。
(我想,你也不是为了让妹妹哭,才将自己的记忆和术式封印起来的吧?)
心魔冷笑着。
(我是无所谓的。伴随着你压抑自己的想法,我自然会消失。但是——随着你遇到的对手越来越强,对,比方说。以那个家伙为对手的话,绝对赢不了吧?那个时候,你又打算怎么保护那个妹妹?)
沉默。
(真要放弃的话,我立刻消失也——)
——赢得了吗?
墨藏书看着心魔,眼神里充满决然。
看到这里,心魔会心一笑。
(赢不赢得了要看你自己。即便和我融合,封印也不会彻底解开。会回想起什么术式,那个术式又如何解决这个困境,我都不清楚。但是不尝试的话,机会就是零。)
心魔说完,就如同风中的云雾消散不见。
下一刻,墨藏书再次睁开眼。
他调动身体里为数不多的灵气,化为一根根细线。这些细线从右手的手掌蔓延至全身,就好像牵线木偶般,墨藏书一瞬间就站了起来。
强忍着疼痛,大声回应自己的妹妹之后,墨藏书看着惊讶的彩儿、看着她脚下还为消散的白骨。
某个术式,或者说某个仪式,忽然在他心中升起。
“为……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站起来?”彩儿表情扭曲,神情满是痛苦。
“我已经……已经不想再伤害老师了。我已经……”让墨藏书受到这种伤,当事人的彩儿绝对是最痛苦的那个人。这是,因为她任性才会存在的比试。这也是,她精心策划、居心鬼测的结局。
东篱彩儿毫无疑问是个贱人,她本人是如此确信的。利用了好友和师姐的善良和信任,伤害了自己的老师。这些,都是……恶人的行为。
已经不会寻求宽恕了。所以至少……至少也要减少这个人的痛苦。
彩儿是这么想的,但是——
“快点倒下啊,快点认输啊,混蛋老师。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