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害死了他吗?…当然不是你,你是个好人啊,好人怎么会害死别人呢,嘿嘿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焦明才回过神来,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怎么回事。”声音沙哑的仿佛喉咙里塞着锈铁片。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老门板父子和蹲在一边的柳八,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整个窝棚里安静的仿佛没有活人。
“大人们想拿鸡,大叶不懂事,上去阻拦,挨了一脚。”柳八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然后开始颤抖:“我该拽住他的……该拽住他……”
焦明意识到柳八哭了,却自觉没有资格安慰一句节哀顺变。这件事自己绝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对这个世界的状况有更清醒的认识,有太多的机会可以避免悲剧的发生。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和收税的小队交代两句,把少领主的虎皮抖一抖,借斯斯克那伙人两个胆子也不敢在柳八家乱来。
…没人能算无遗策,你就是个普通人,没有想到这件事很正常…
柳八呢喃絮叨的声音就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焦明的脖子,让他觉得窒息,只有一个念头迅速的占领了整个脑海:逃开这里。跌跌撞撞的用断腿走出窝棚,上了牛背,听不到柳八的声音,这才好受了些。
…你又没错,跑个什么劲儿,真是看不下去…
老门板也跟了出来,担心的询问,“大人您没事吧?”
“这边暂且交给你,我回城堡……”焦明边说边驱动锤子。
不等焦明说完,老门板窜到牛头前面挡住:“这天都黑了,大人一个人走夜路可不行。让小门板跟着您吧。”
…这死老头子马屁功夫了得,和高二时候的那个教导主任有一拼之力…
“也好。”焦明点了点头。小门板弄了个火把,上了牛背,锤子好歹是一环,载着两个人依旧轻松,若不是天黑,跑的还能更快。一路上焦明细细询问,得知下午的时候,木勺他那个毁容的婆娘在河滩找到木勺和小门板,述说村子里出了事,二人放下活计赶去村子,同时吩咐木勺婆娘去城堡牛棚将事情报告给老门板。
所以小门板也只是比焦明早到半步,至于下午的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给不出细节信息。不过却知道另外两家的情况,都是没有反抗,除去鸡被拎走之外没有其他损失,而且其中一家人比较迷糊,根本都没往税收方面联想,只以为这是焦明曾经提起的检疫工作。
…你看看,傻人有傻福,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别想太多,像猪一样活着就会迎来幸福的明天…
走了这一阵子的功夫,秋天微凉的夜风吹拂下,焦明也冷静了下来,只觉得不知所措。回城堡之后像小孩子一样大闹一番?把踢出那一脚的人揪出来打杀?人家给领主办事,即使杀了人,按照鳄鱼领的规矩,真的是死罪么?若是不按照鳄鱼领的规矩,自己又以什么力量和理由去报复?
…简单的很,冲到大厅里,指着鳄鱼公爵鼻子让他交人,然后你当场把那几个狗腿子全杀了,这才不枉堂堂七尺男儿之身,对得起下面的把儿…
正在纠结之中,城堡大门已经近在眼前,焦明却在门口看见了一个单薄的人影,黑暗中辨不清是谁。
“你终于回来了。”是冰莲的声音,关切与担忧溢于言表。
“你怎么在这里?”
“免得你把事情复杂化。”
这样一句回答让焦明有些怀疑刚刚的关切是否是自己的错觉,黑暗中看不清冰莲的面容,不知道对方在以怎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但是焦明心中的不平之气却是完全被引了出来,转换了语气问道:“你什么意思?”
话一出口,焦明便有些后悔,暗骂自己这样子和那些只会对着父母发脾气的小孩子有什么分别,却又张不开口补救。
冰莲的身影顿了一顿,然后猛冲上牛背,拽住焦明的右手撤过自己的肩膀,行云流水一般把焦明背在背上,返身进入城堡。
直到走廊里的火光映入焦明的眼睛,看清了冰莲面无表情的侧脸,焦明才开口问:“你到底什么意思?”却仿佛是和不按套路出牌的朋友吵架,再没有了刚刚的对抗意味。
冰莲背着焦明迅速的来到了通往餐厅的走廊拐角,呼喝喧闹之声传来,焦明即使看不到餐厅内的情况,也听得出来那边正在进行一场宴会。
“村子那边什么情况?”冰莲把焦明放下后背,扶着他靠坐在走廊墙角,双手按住肩膀,紧盯着焦明的双眼:“看你这个样子,死人了?”
“嗯。”
“死几个?”
“一个。”
“你想冲进去报复?一命偿一命?”
“这样想过。”
“那现在呢?”
“不知道。”焦明苦笑,终于是偏头避开了这针锋相对的瞪视。
…不知道个屁,你tm是不是男人…
“看来你还有基本的理智。”冰莲放松了手上的力道。“那么我给你两个选择好了,第一是以个人的名义事后慢慢报复,在我的帮助下,那个小队里的人应该活不过两年。二是认识到这不是某个人的错,然后努力改变这一切。”
“原来你的‘定体问’党。”焦明用调侃的目光看着冰莲。
“虽然不知道定体问的什么意思,但看起来你恢复正常了,那么选哪个?”
“你听说过多选题么?”
冰莲嘴角抽了抽,咬牙道:“行!”话应刚落大厅方向就传来了小诗那稚嫩的童音:“冰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