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家六代都是巫,且都是巫女。虽然北荒基本没人会用蛊,但是可巧有一代巫女的爱人来自南越。更巧的是,他被人下了情蛊。于是,祈家巫女发现她们一只用来治疗伤势的巫术对于蛊也可以使用,这种巫术叫做换生。简而言之,就是把原来宿体里的蛊移到另一个宿体里面,把他身体里的伤移到别人身上。
替换的宿体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兽,只是都需要先通过特殊手法进行培育。祈家姐弟的母亲有一只豹子,就是经过培育的巫兽,恢复能力极快,深可见骨的伤口不到半旬就能好的七七八八。
夷草族的小白其实是另外一种经过培育的兽,被称为蛊兽,已经活了好多年了。速度快,力气大,聪明,却越长越小,以前是一条灰色的大狼,现在却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小狗。
此时在秘林之内自然是没有培育好的巫兽的,要想换生,就只能换到人身上。
祁凤鸣把嘴抿成一条直线,脸色铁青:“那也不行,我去山上抓些野物下来,你看看那些能用,别一天到晚乱想。”
“阿鸣,你知道不行的,只有我。”
“你放屁,你再说我马上就把那小丫头扔出去。”
“阿鸣!”祈凰舞哀哀地叫了一声,伸手抓住了祁凤鸣的衣袖,“我知道你不会,你就是嘴硬,心比谁都软。”
“你看我敢不敢。”祁凤鸣这么说着,却没有扯出自己的袖子。
“阿鸣,你也说了,她全靠一股灵气撑着。好,就算你去山上找到合适的野兽,我们也有足够的资源去培育它。可是阿鸣,气息至少要相近才能换生,把一只野兽培育到体内生灵要多久,阿娘可是用了十五年!阿鸣,只有我,只有我可以。”
祁凤鸣闭着眼喘了两口粗气,重新睁开:“我还是去把那丫头扔出去吧。”
“阿鸣,这阵法怎么回事你也知道,真的是开始失效了陌上才走进来的么?如果她死了,我们还要等多久,五年,十年,还是再一个三十年?虽说我们寿命比一般人长,可是活到一百二十岁也就是极限了。我们已经快四十五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祁凤鸣身体怔了一下,何止是阿姐,就连他也在这个地方待不下去了。
见祁凤鸣动摇,祈凰舞再接再厉。
“阿鸣,虽说换生有副作用,可也不一定是坏事啊。当初祖上自己换了情蛊,不是得了个容颜不老,那不是挺好。就连阿娘的豹子也得了恢复力极快的能力呢。”
祁凤鸣伸手摸了摸祈凰舞的头发,没有说话。
那个巫女确实容颜不老,可也失去了生育的能力,最后只能从旁支里抱养了一个孩子,祈家也是从那个时候渐渐衰落的。至于阿娘的豹子,难道你不知道它已经没有了味觉,也没有痛感。就算不加上蛊毒换生的不可预料性,就算一般的换生,作为被献祭的对象,除了特殊培育的巫兽,有几个不是元气大伤,甚至就这么回归星海的。就算是巫兽,一次献祭过后也要修养好多天。
“阿鸣,我是巫女啊。虽然没有经过仪式,可我还是巫女啊,我一定比巫兽更厉害的。”祁凰舞摇着祁凤鸣的衣摆,一脸的企盼,“你让我试试,我一定会没事的。”
“不行。”祁凤鸣再次断然拒绝,他不能拿阿姐冒险。但是看见祈凰舞瞬间蔫了下去,又有些于心不忍。
“至少现在不行,你再等我想想办法。”
祈凰舞不满意他的回答,可见他一脸坚定也不好反对,只撅了嘴,自顾自地坐到张三花的旁边,喃喃自语:“陌上啊,你要记得,就我对你好,阿鸣他可坏了。”
祈凰舞说了什么张三花并没听到,她只觉得自己又冷又热,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根本就不能思考。
这个状态,持续到第二天日出。
张三花的房间有一扇窗户是对着东边的,之前因为怕光线刺激到她的眼睛一直都是关着的。昨夜祁凤鸣为了查看有没有解决她状态的方法顺便照看她就开了窗借着月光看书。这一看,就看到了天明。
之前借着阵法,被催化的蛊被迫陷入沉睡,同样的张三花的五感其实也被削弱很多,这也是她看不清祈家姐弟面目的原因之一。现在体内的蛊被重新激活,同时五感也被重新放开,除了触感仍旧不太清晰,其他的感官都瞬间都被增强了很多。
所以,当第一束阳光照进屋里时,张三花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
她没有睁开眼,但是她看到了一丝紫气。真的只有一丝,比在小牛山看到的少多了,可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顺着她的呼吸就到了她的体内。
张三花感觉精神一振。然后她感觉自己体内有东西在和她抢这一丝紫气。
张三花大怒。之前在海上她试着打坐,可海上日出时虽然也有紫气,但是能量太过暴虐,吸收了反而不舒服。到了西荒和南越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和地点对着日出打坐,今虽然不知怎么了得了一丝紫气可以不多,还有东西来抢简直是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凭着这股怒气,张三花按照感觉一头向那个偷她紫气的东西撞去。
说是用头,但不可能是真的头,只能是意识,或者说随意识而动的一股气。
或许是因为张三花气势太汹,拿东西被撞了一下后不动弹了,张三花裹着那丝紫气简直不能再满足。
另一边,祁凤鸣察觉到张三花这里有些动静,就过来唤了她一声。
“陌上?”
这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