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林二狗是来寻张三花的,这些士兵们第一反应就是一起去。然而思及身后的百姓,他们又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无妨。”林二狗很是善解人意地宽慰了两句,“我身边也是带了些人手,若是遇见意外,逃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伙长还是很抱歉,对着林二狗又行了一礼。
“若林先生找到我家伍长,还请派人来通告一声。”
“这是自然。”
林二狗面上应的真切,但心里确实有些慌乱。他先前从伙长嘴里得知了他们撤离前的具体情况,虽然对三花的能耐是很有信心,但那般境地确实是不好脱身。
至少他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呼出一口浊气,重新收敛心神,林二狗只能在心底坚定信念。
父亲说三花是有大气运的,一定不会出事。
天色将晓,林二狗这一行人总算吃上了一顿热乎饭,之后便再次动身。
几天过去了,他们离麓城越来越近,期间撞见了一队西荒的骑兵,提前躲开了。但躲开之后又放不下,顺着西荒人离开的方向追了一段路程,便见不远处有一村落。
走近了些,便见道路上有血迹,还有一些尸体。有西荒人的,也有村人的。除此外,房屋倒没太大损害,只是不见一个活人。
李二狗皱紧了眉,觉得有些古怪,便让大家小心些,也让人去查探村人有没有还活着的。
有一护卫走近了一具趴着的尸体,把这尸体翻过来,就要去摸脖子上的脉搏。谁知他的手杠一靠近,那具尸体突然睁了眼,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武器就往护卫身上砍去。
护卫到底有些经验,在这“尸体”睁眼前就退了开去,才躲过一劫。可这一下仿佛打开了开关,周围的“尸体”们一下子都爬了起来,把林二狗一行人围在了中间。
护卫们急忙把林二狗围在中间,乐乐脸色严峻,也抽出自己武器。
在磊哥手下混了这么些年,他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人。他的身手虽然比不上护卫,但也能替少爷周旋些时机。再说了,他们在马上那些人却无坐骑,真要发了狠他们要逃出去也不难。
那些围而不攻,乐乐心里有些打鼓,怕是有援兵。扭头去看林二狗,却见他一脸的闲适。
乐乐:???
不一会,有马蹄声传来,匹马从拐角处探出了个头来。这马毛色银中带灰,带着光泽如上好的绸缎一般。
这马乐乐不认识,林二狗却熟悉。
他心如擂鼓,死死地盯着那拐角,直到马背上的人影出现。
然后,面如死灰。
不是三花。
郭九重是爱马之人,平时与嘶风交情不错,经常自己出钱给嘶风加菜。又因为张三花亲手把嘶风托付给他,嘶风颇有灵性,倒也不抗拒郭九重骑在他身上。
不得不说,张三花麾下的人想法都差不多,本来是分开撤退的,后来却友好几伙碰到了一起。比如郭九重,现在手下就有四十多人。
他们选的这个村落离麓城近,受到西荒人洗劫的可能性大,之前已经遇见了两拨,好在是以有心对无心,人数也不是太悬殊,伤了几个兄弟,倒是没有战死的。
等走近些,郭九重打量了一下这些人的打扮,发话了:“你们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乐乐皱了皱眉,刚想搭话,被林二狗叫住了。
阻挡的人马一让开,林二狗那张脸就出现在郭九重眼里。他惊了一下,皱了皱眉,在马上行了个礼。
“是林先生。”说着,郭九重示意周围的士兵散开。
士兵中也有认出林二狗的,但是军令之下不敢妄动,现在才舒了口气,收了武器。
林二狗纵马来到郭九重面前,目光灼灼,带着逼问:“嘶风怎么在你这里,三花呢?”
没见过林二狗这般严厉的时候,再加上本来就对林二狗有些意见,郭九重心中有些不太舒服,回答的时候语气也硬了些。
“嘶风是伍长托付于我的。至于伍长,原来林先生还关心她的么?”
林二狗心头火起,又强自按住,又问了一遍。
“三花在哪里?”
见林二狗没有发火,郭九重心中有些无趣,一想到张三花,他情绪又低落了下去。
他是最后一批离开的,伍长一个人困守营地,又无人驰援,纵使她勇武过人,以一敌百,但西荒大军何止百人,怕是凶多吉少。
更别提那几日伍长都没阖过眼,身体本来就不适。
郭九重的沉默让林二狗如遭雷殛,心中大恸,嘴里都尝出些血腥味。
她连嘶风都托付于他人了。
喘了几口粗气,林二狗还不死心,又问:“三花在哪?”
被问了三遍,郭九重抬头看向林二狗,见他脸上薄红,眼睛亮的吓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以告。
“我撤走时伍长还在营中,如今她在何处,我并不知晓。”
林二狗一听,身子往前探了几分,有些急迫地问道:“你没看见她死,是吧?!”
郭九重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走的时候,她还活着。”
听了这句话,林二狗如蒙大赦,脸色又白了回去,冒出一声冷汗,口中喃喃自语:“没死就是还活着,没死就是还活着。”
绛廷之中,林二狗一项都是以谦谦君子示人,仪态风度甚佳,现在猛一见他如此失态,郭九重还真说不清自己什么滋味。
他先前以为林二狗是嫌弃伍长年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