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朝霞透着一种惨淡的红色,那近乎淡粉的色泽在天边不断晕染,直至浸润了整个东边。
晨起的温度已经低的让任何呼出的空气都清晰可见,马夫搓着有些冻僵的手却不敢将缰绳放开一丝一毫。只因为上面现在坐着自己府邸里最重要的三人之二,若是马匹突然不受控制,出现什么意外,他可是首当其冲的罪人。
好在自己的东家算是京城中少见的良善体贴,为自己派发的棉袄特意加长了一节袖口,若不是自己心中为了这趟差事不容丁点儿差错,早可将手藏在袖中保暖驱寒了。
虽然辛苦非常,马夫却觉得这是尤有荣耀的事情,因此神情少见的庄重认真。而随车护送主人的侍卫家丁一个个似乎也觉得此次的差事不同寻常,一个个的表情或得意洋洋,或虔诚认真,可算是少见的丰富多彩。
李瑾与母亲一起乘着自家的马车,走在去往淮阳王府的路上,宽大的车厢是李父特意为三人春日一起出行而特意定制的,因此现在李母虽坐在李瑾身边,两人间却还空着好大的距离。
看着母亲上车后仍有怒气的样子,李瑾猜测可能昨日的怒火还未熄。虽然一路上李瑾小动作不断,希望讨的母亲欢喜,可奈何母亲一直无动于衷。
香雪昨日端来晚饭时来回禀李瑾,夫人吩咐今日要早起去淮阳王府。那时李瑾心中就在奇怪,为什么母亲要如此早的赶赴会场。
要知道往常这样的宴会,都是要等到日上三竿。主人家都做了充分准备,客人才好动身前往。若是太早到了反倒显得失礼。李瑾心知母亲定是计划着什么,否则必做不出这么鲁莽的举动,只是此时气氛却生生让她开不了口。
虽李瑾有心探听,可此时一番努力下来,仍没见到母亲笑脸,李瑾难免心中挫败。看着那不愉的表情,李瑾更不知自己要如何开口了。
虽然有些踟躇,可李瑾心中不解的事情太多,不仅有些只能从母亲口中得知,而此时这样诡异的状态尤为让李瑾心惊胆战,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让本就复杂万分的情况更加难以控制。
奈何淮阳王府与李府间的距离本就不远,清晨时经过的街道更是少有人往来,因此一队人马反倒比平时行进的更快了。
这边李瑾还没想到让李夫人转变态度的方法,车外的家丁已经前来禀报说是已经到了淮阳王府门前。
李夫人其实自今早醒了后,便是紧张非常,若是李大人此时在她身侧一定会发现自己夫人的异常状况,可赶巧昨日李大人宿在其友家中一夜未归。李夫人在心中暗暗庆幸,否则自己的计划可能会节外生枝,此时看着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李夫人的打算稳步进行,今日之后只等有了确切消息后,将事情告诉这爷俩就是,李夫人在心中暗暗打着自己的算牌。
也因为一切都是暗中的计划,因此上了马车后李夫人为了不让李瑾有机会从自己的言谈举止中察觉异样,因此一直都是板着张脸,将李瑾拒之千里之外。
虽然李夫人也暗暗心疼,可奈何为了李瑾能安然留在京师,让事情进行的顺利是第一要务,因此一路上李夫人几乎都在暗暗咬牙,逼迫自己忍耐。
此时终于到了目的地,李夫人心中安定了一半,虽然不知结果是否能如自己所愿,李夫人却觉得最坏也不过李瑾嫁往边疆,因此放手一搏倒也无所畏惧了。
李夫人一副心下安定的从容自若下了马车,而李瑾则是少有的秀眉微蹙的紧跟其后。这样的状况香雪自进李府就从没见过,因此在一旁服侍李夫人与李瑾下马车后,不自觉的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巍峨的金字隶书匾额在李瑾头顶迎着此时初亮的天光,光芒四射,也许是因为角度的问题,从东而来的光辉将王府门前的各色物事,人等都映出了远超本身的威严肃穆。
身着猩红侍从服侍的门卫,腰间的佩刀似乎都在这样的阳光下露出更多的煞气。前去通报的小厮很快回来回禀道:“夫人,门房说今日王府摆宴众宾客都可从侧门入内,老王妃已经交代过您来后直接入内即可。”
李夫人点头,一副早已知晓的神情,在春兰的搀扶下款款拾级而上带领身后众人从王府前的侧门而入。
因为还未到客人登门的时刻,侧门本是紧紧锁闭,极致李夫人一行来到门前内里才刚刚将门打开。
随着支呀一声,镶嵌着九九八十一颗铜钉的厚重大门在李瑾等人开启。门后是负责把守的两排各三名侍卫和正撑着门的王府家丁数名。
威严的气派震慑的就连远处,等待王府内小厮安排处所静立门前的李府家丁也不免瑟缩,好在春兰与香雪是常跟在主人身边的,因此这样的场面倒是不算少见。此时虽然搀扶着李夫人与李瑾立于门边,却到底算是没有露怯,只是难免被这气势震慑的十二分的警惕。
踏过门槛,早有类似管家的接应在等着李夫人等人,恭敬的行过礼后,那人道:“李夫人与小姐这边请。”
之后一行五人便在一片雪色中穿越着各种雕梁画栋,亭台楼阁。
有时路上可以看见匆忙行走抱着各色饰物的小厮丫鬟来往,有时也可看到远处正在忙碌架设戏台准备宴会的仆从。
不知因为这人带着李夫人等人走的是捷径还是小路的缘由,一路上几乎都在游廊间穿梭,连个正殿都没看到。
李瑾正纳闷,难道此时不是去见,这次宴会的主角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