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之后,李府再次迎来了,又一个接旨高峰。
朝中不仅很快送来了,祭奠上就已宣布过的恩旨,还有各色赏赐。这之后,钦天监也送来的,奉旨择定的大喜之日的官方文书。
而这一片忙碌中,年关也近了。
所以,小半个月的时间,直将李府上下忙得四脚朝天。
这样的日子,直到小年前三天,达到了顶峰。
只是,这忙碌中,却不见一丝寻常人家婚事将近的喜乐。
就在这种略有些压抑,又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氛围中,李府迎来了李瑾的大喜之日。
这一日,自天亮起,李府门前就陆续不断的在迎客,朝中与李父有关没关的,往日里与李府有一点儿走动瓜葛的,或在宴会中和李母有个照面的贵妇们,也都来凑了热闹。
谁叫李瑾的婚事被景文帝做了典型昭告天下,又是礼部主理且没有新郎,桩桩件件都怪异到,让人觉得是场闹剧呢?
所以京城这段时间,早传开了关于婚礼仪程的各种猜测。
有不少人暗中可怜,或嘲笑李瑾的婚事,绝对是空前绝后,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李瑾没心思也没精力,去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她要忙的事情太多。
即使是,婚礼当日,她都没闲下来。
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打扮,并按照礼部要求进行相应准备的李瑾,此时刚有功夫拿块糕点垫肚子。
可东西还没送进嘴里,就忽想起苏靖来。
“苏靖可回来了?要是回来了,让他先去歇着,待我这边忙完,让他再来见我。”
李金嘱咐完,小丫鬟便飞奔去二门处传令,让守二门的婆子传话。
因为行大礼的日次突然提前,又有乔柏的提点,李瑾要准备的东西一下子就变得紧急起来,所以自祭天大典回来后,苏靖几乎就没怎么在府里待过。
甚至在行大礼的日子之前,李瑾还派了他差事,以致于此刻还没回府。
这几日李瑾暗中忙得晕头转向,几乎对这婚礼和日**近的启程之日没有实感。
但今日喜服加身,从铜镜里看到自己一身新妇装扮后,李瑾才恍然自己的“大限”——悲伤的日子,就近在眼前了。
感慨了一瞬,李瑾轻拍了拍脸颊,抖擞精神呕喂了自己几块点心后,就转出了秀楼。
她今日的大礼隆重是隆重,但在她自己看来完全就是走个过场。
倒不是李瑾不满意乔柏的安排与布置,实在是她这情况太特殊了。
没有婆家,连个院子和婆家人都没有的婚礼,送亲,迎亲,外加拜堂等事,她只能全程在自己家里解决。
或者说,李瑾是极满意这样的安排的,起码不用来回折腾那么长时间,她还有许多其他事要做,这样的安排最迟午后,她也能有自己的时间了。
这样想着时,喜娘已经敲开了院门,边高声说着吉祥话边向她的闺房来。
“姑娘真是个美人儿,只这样略施粉黛就如此清新脱俗了,真真是咱们大周的骄傲。”
这话,完全就是冲了李瑾揭了皇榜,得了封赏上来的。
也是因喜娘被礼部请来协理婚事,这婚事还没完,她在同行中的地位就已水涨船高了。
所以,这几日喜得她都是笑的见牙不见眼,脑筋也转的慢了。硬将她自己的高兴,李瑾的痛苦,都当了李瑾的高兴。
李瑾身边的丫鬟,刚要斥责喜娘没规矩,李瑾就摆手制止了。
“嬷嬷这是时辰到了?还是有些特别的事情要来嘱咐?”
她本就没将这婚事放在心里,别人愿意怎么说,她更不会在意。
现在,李瑾只想早早完事儿,好抽身去忙自己的事儿。
喜娘虽然有点儿高兴地得意忘形,但她察言观色的本事却还没丢。
察觉到李瑾身边伺候的人,那明晃晃的敌意后也自觉失言,立刻后背冒出一层冷汗,福身子行礼致歉。
“姑娘大人有大量,老奴这张嘴就是没个把门,冲撞了贵人,您饶我这一次吧。”
李瑾虚扶了扶后,客气了一句后,只等对方回话,来此所谓何事。
她是真没心思,放在这些上,虽觉对方莽撞却也没觉得受了什么慢待。
喜娘见李瑾这没生气,她这差事还保得住,胸口提着的一口气立时一松,态度却越发恭敬起来。
“老奴就是来看看姑娘准备的怎么样了,现在这样正好。您稍歇歇,待时辰到了,我就来背您出府。”
“有劳嬷嬷了。”
说着,李瑾示意身边的丫鬟,给喜娘赏钱。
喜娘千恩万谢的去了,李瑾却在知道还有时间后,觉得有些待不住了。
起身吩咐守门的小丫鬟,自己带人去花园门口略走走,待时辰快到再回来。
这边李瑾刚到花园,后脚门口就闲逛过几个上门的女宾。
李府的花园,虽平时也是待客用的,但今日的婚事乔柏早安排过,只用前厅。
李瑾一听有陌生声音,说笑着由远及近,已猜到大概是走错了方向,或不知不觉已闲逛到后院来的。
她不想此时见人多生事端,转身隐在数从后,正打算让跟在身边的丫鬟去将人送去前厅。
此刻,却听说笑的声音中有了一丝变化。
“……可不是嘛,这样的大仁大义,咱们那里比的过?千金小姐就是命好。”
“呵呵,话也不是这么说,”接话的人,嗤笑一声后,声音忽的降低了许多,“那可是塞北苦寒战乱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