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停了。
贺子峰一桌人的洽谈也正好结束,捕房的伙计招呼了一声,走了。
陈智转头看向贺子峰,脸上挂满了无耻的笑容,他对贺子峰说,峰哥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事也办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去吃饭了?
你是还惦记着我店里的粤菜大厨吧?贺子峰看穿了陈智的小算盘,心中不禁好笑,他对秦月还有刘贵喜说,陈智说的对,时间确实不早了,不如一起到茶居吃顿午饭吧?
秦月摇头,她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恐怕秦海要着急,刘喜贵也摇手拒绝,自己在这里耽搁不少时间了,下午还有几家要送菜,吃饭的事,只能将就了。
贺子峰再看陈智,对方却靠在椅背上,左手揉着肚子,也微笑着看他,一点都没有回绝的意思,忍不住在陈智肩膀上擂了一拳,贺子峰说,走吧,不是说去吃饭吗?说着起身就走。
陈智顿时乐了,也连忙起身并扔下了二十法币,刘喜贵见状说什么也不同意,今天这单必须我来买才对,而秦月却不动声色的将刘喜贵带来的那本暗号塞进了自己的挎包里。
这二十法币我会在峰哥店里吃回来的,陈智对刘喜贵眨眨眼,笑着追贺子峰去了,这一桌算是散了场,菊池也连忙起身结账。
加藤由也依旧站在对面马路的墙角处,整个人都包裹在灰黑色的雨披中,让人看不到模样,他见贺子峰出来了,但他只是一出门就左拐走了,压根没往这边看,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
陈智走了出来,喊了几声,见贺子峰不理自己,赶忙追了过去,接着刘喜贵也出来了,再接着秦月也出来了,四个人,分三个不同的方向离开。
菊池最后从咖啡厅里出来,他环顾了下四周,最后跑到马路对面,站在了加藤由也的身边,在他耳边小声的把咖啡厅里发生的说了一遍,事无巨细。
我觉得今天这几个人见面,其实就是贺子峰把那个送菜的介绍给秦月和陈智,菊池说完后还总结了这么一句,加藤由也一双鹫眼微微眯起,片刻后突然伸手给了菊池一耳光,你这个笨蛋,一个送菜的,贺子峰这么上心干什么?还安排在咖啡厅里介绍生意,你脑子里有包吗?
菊池捂着红肿的半边脸,支吾着不敢说话,加藤由也看向刘喜贵离开的方向,声音异常森冷,给我追,我怀疑他们在咖啡厅里写的那些东西有问题。
几个特务追了过去,菊池突然想给自己另一边脸也来一巴掌,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也连忙追了出去,幸好刘喜贵没走多远,不一会就被特务们追上,抓了个正着。
刘喜贵在加藤由也脱掉雨披帽子的时候,双脚就像打摆子似得抖了起来,随后整个人在两个特务的控制下“啪”的坐倒在地,我没做什么坏事啊,你们抓我做什么?
看着蹲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刘喜贵,加藤由也是打心眼里鄙夷,他觉得自己面前坐着的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是一只蝼蚁,一只自己只需轻轻吹口气就能置他于死地的蝼蚁。
东西交出来!加藤由也的声音有些冷,他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参谋总部的急电让他这两天寝食难安,尾野奈子的特务科还没有完全渗透到上海的各行各业中去,所以田中侍一郎的行动队有点无事可干。
刘喜贵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东西?我能有什么东西?两个特务在他身上一通搜,摸出了两张皱巴巴的信笺。上面除了一些菜名和数量,什么都没有,这格式也好,排列也罢,都和宪兵司令部的后勤进货单是一模一样。
加藤由也的面部的肌肉抽搐了下,他完全能确定这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进货单子,当下往刘喜贵的脸上狠狠一扔,转身又给了菊池一耳光,带着一群特务走了。
菊池愣在那里,捂着脸,等加藤由也带着人走远了,他才转过身狠狠的踹了刘喜贵几脚,还不快滚?!
阴云在此刻已经散去了,一抹阳光洒下,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那道阳光直接照进了贺子峰和秦月的心里,对于前者来说,他给秦月带来了危机,而同时他也机智的化解了危机,最最重要的是,茶楼这个联络点被盘活了。
而对于秦月来说,也亦是如此,那茶楼,以后自己可能要时不时的经常去了,经常去就意味着能进行工作,那这个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自己能见到贺子峰,这个此刻已经走进自己内心,而且异常神秘却极为普通的钟表匠,想到这里,她的脚步轻快了很多。
陈智不知道今天到底什么事,但是他却看出贺子峰心情不错,因为中午上了老大一桌菜,他都有些不想回捕房了。
贺子峰会喝酒,但是他不好酒,可中午他很开心,特地温了一壶,是七爷送来的汾酒,陈智嗜茶如命,嗜酒也如命,小心翼翼的端起来随后一口喝完。
贺子峰很嫌弃,你是没有喝过酒还是怎么的?看看你那样,像个偷油的耗子。陈智不搭理,夹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直接无视了赵掌柜的笑,我乐意!
在赵掌柜眼里,这对兄弟的感情是很好的,生死之交,这个不是看出来的,而是感觉出来的,其实他也知道贺子峰和陈智认识没有多久,但男人和那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就跟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一见钟情是一样样的,说不清也道不明,谁知道呢。
他对陈智说,陈警长你就别做这个警长了,贺老板现在两家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