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一梦百年,转眼白发人……
张沐阳那一夜睡得香极了,只是睡觉前她一直挂念的女人却是从没有出现,可是那心里的挂念在那一夜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竟然没有觉得有一丝一毫的悲伤。
那一夜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看见了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的样子……
“嗨,你快醒醒,快醒醒了……”
梦中张沐阳听到雪儿在呼唤着他,鼻尖处似乎嗅到了一阵泥土的味道,有甜甜的土腥味只不过其中似乎还夹杂了些许植物腐烂的味道,说不上的亲切。
只是突然也不知道谁朝他泼了一大盆的水,张沐阳只是一惊,直挺挺的就坐了起来。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那从天上泼下来的不是凉水而是雨水,暴雨已至。
此时醒来的张沐阳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自己躺在一片乱葬岗之中,手下还按着一个已经石化了头骨。
“梦吗?”张沐阳呢喃一下,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自嘲着。
可是当他仔细打量周围一切的时候却是觉得这个梦太过真实了,似乎自己根本就不是在梦中,没睡醒的是他自己。
“啪!”张沐阳突然朝着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那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似乎是在不断地提醒着他,他现在是醒着的。
“这是哪里?”张沐阳呢喃道,之前那历历在目的往事似乎都不过是他的黄粱一梦而已,而此时的他才是清醒的。
雨越下越大,打在张沐阳的身上,伴着天空中轰隆作响的雷鸣声,这一切都在告诉着他,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此时的张沐阳看来是孤单的,也是落寞的,只是好在他经历过比这更加绝望的时候,所以在这个境遇之下对他倒也算是一种幸事了。
山间的路是泥泞的,本就无家可归的他此时更个乞丐了,只是此时的他在心底里依旧抱着那一丝丝的希望,一丝丝的幻想,他想要这雨落的再大一些,打的他再痛一些,好狠狠地好浇醒他,浇灭这个梦……
他颤颤巍巍的走着,踉踉跄跄,会不时的摔倒在泥坑之中,也会脚下生滑平地摔跤,哪怕甩的很痛,哪怕被那暗处的石子划破了皮,他依旧向前走着,因为在他的心里还燃着一团火,也正是那一团燃着的火没有让他彻底的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他就这么一直走着,一直一直的走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一声噗通摔倒在泥地上的时候,他才止住了步子。
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似乎又看到了女人,看到了她笑着呼唤他,那一刻是他生平最为平静祥和的时候。
梦里女人一直萦绕在她身旁,与他呢喃细语,与他缠绵悱恻,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很慢,很柔,他怕惊了这梦,惊了女人,惊了烛火边的飞蛾。
他只是觉得很沉,很沉,就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等他睡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堆干稻草上,一旁还有一只正好奇的盯着他看的小牛犊子。
“这又是哪里了?”张沐阳苦笑着又回头对着
只是茅草屋外的雨还在下着,还是那么大。
“不是梦啊!”一声叹息,张沐阳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晃晃悠悠的向着屋外走去。
“你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寻声望去,张沐阳只看到一个看起来约摸五六十岁的长者,正抱着一捧的干稻草冲着他。
“嗯!”张沐阳应了一声,低着头,不是他不想多说话,而是此时的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的,脑袋沉得就像是灌了铅一样。
“赶快回去再躺会吧!”中年人皱着眉,有些担忧的说道。
张沐阳看着长者脸上那深深浅浅的沟壑,低着头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晃晃悠悠的躺回了干草堆上。
看着张沐阳躺下,中年人抱着干草过来盖在他身上苦笑着说:“这没什么能取暖的,你先凑合凑合。”
“谢谢了……”张沐阳艰难的说着。
长者看着他这个样子便是连忙摆着手说道:“不用谢,不用谢。”说完嘴角一样,露出那两排被烟熏黄的牙齿。
本还想再多说些什么的张沐阳,脑袋一挨着稻草便是不争气的直接昏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依旧是那堆干草,不过在草棚外却是多了一架火炉,炉上正熬着一锅草药,水沸声不绝于耳。
他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自己的嘴里有些涩涩的,苦苦的,口水下肚,只觉得回味中竟带些甘苦的味道。
与那天相比起来,今日的张沐阳虽然脑袋依旧有些发沉,涨涨的,可是比起那日却是好上了许多,至少他不会再突然晕倒了。
于此同时传到他耳边的还有屋外传来的争吵声,听声音似乎是关于他的。
迷迷糊糊的走出去之后,他只看到一个身穿蓝紫色长袍的胖女人正跟救了他的中年男人在那里争论着,内容大概也就是说,中年男人已经欠了她不少钱了,再这么欠下去,就是做长工做到死也换不清,还有就是什么救不活的就让他死好了,自己都顾不过来,还顾什么别人。
中年男人虽然并不同意那女人说的话,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能唯唯诺诺的点着头,可眼中尽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