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夏得了空就去太子寝殿,距离上次晕倒,太子的身体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今天还老早就起床,在温习政务。
她刚踏进寝殿,太子随侍川穹就颠颠地过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迫不及待地将太子身体好转的事告之叶瑾夏。
听罢,她也挺高兴的。
“殿下,你身体初愈,还需好好照料,多穿些,免感风寒。”叶瑾夏将药箱放在桌上,很自然地接过川穹递来的大氅披在了太子瘦削的肩上,细心地给他打了个结,确保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满意一笑。
“丫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拿我当小孩子哄呢?”虽然这话听上去有些问罪的意思,可他眼里流淌的笑意暖暖,只觉得亲昵。
叶瑾夏不接茬,回头和川穹交待:“你可得记清楚了,太子不能吹风。”
太子身体好转,这是有目共睹的事,都是叶瑾夏的功劳,川穹现在很敬佩叶瑾夏的医术,就差把她供起来了,自然将她的话当成圣旨,“奴婢知道了。”
“丫头,这殿里的人都把你的话奉为圭臬,你也算是半个主子了。”太子很无奈啊,他现在想吃个什么小点心,不经过叶瑾夏的首肯,是万万不会被端上来的。
“那就劳烦殿下配合微臣,尽快复原,便不用担心微臣策反他们,现在还请殿下伸手以便微臣切脉。”
叶瑾夏拿着丝绢置于太子腕上,一边切脉,一边又提笔记录,对比前一次的记录,太子的身体确实在逐渐好转,但沉疴多年,若想痊愈,必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而且这脉象反复无常,隔一段时间,又会出现恶化之状,这让她极为不解。
“丫头,本宫沉疴多年,体有暗疾,太医院能人众多也束手无策,自你接手以来,本宫身体逐渐好转,你也不要过于为难。”见她皱着眉,一脸沉思之色,太子知她陷入难处,遂放低了声音劝解。
叶瑾夏目露笑意,“谢殿下体谅。”
已近午时,宫人端着菜肴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摆放在桌上。
叶瑾夏要走,太子自然留她用饭。
平时也是不会留下来吃饭,不过今天实在是饿了,脑力消耗太多,继续补充体力。
叶瑾夏先喝了一碗菜粥,慢吞吞地吃着,太子身体久治不愈,忌油腥、生冷、黏腻、辛辣之物,所以菜色很是清淡,少有荤腥,但为了太子能多吃些,厨师也算是绞尽脑汁,想出各种花样,几乎十天才会轮到相同的菜品,口味酸爽可口。
“殿下,这些菜的味道还不错。”叶瑾夏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原本看着冷清的菜色,只是随便吃一吃,没成想一吃就停不下来了。
“嗯,我偏好酸味,这些菜也还开胃,每次还能多吃些。”
“确实,做得很精致,口味挺特别的,想来这醋是少不了的。”叶瑾夏说着又夹了一筷子素炒青菜,嚼了没两下,她蓦地停下来,伸手把太子的筷子也打了下来。
“怎么了?”太子倒也不恼,索性放下碗,温润的眉目洇开些许关切之意,苍白的病容上也勾起了浅浅的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虽说叶瑾夏平日里有些‘胆大妄为’,比如当他面数落些不良习惯,当他面要求宫人做一些他并不怎么乐意的事,可都是出于医者对病人的深切关怀,并不因为他身份出众而违背医者之心,方才此举若是被有心人瞧见了,一定会被冠上大逆不道之名,可他明白,叶瑾夏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事。
川穹惊呆了,也不敢出声斥责叶瑾夏的无礼之举,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叶瑾夏浑身发抖,讷讷道:“殿下,不要吃。”
“什么?”太子扫了眼桌上的菜色,不解其意。
叶瑾夏深吸了一口气,逐渐从巨大的恐慌和惊讶中走了出来,她直视太子的眼眸,认真道:“请您随我去内殿,有要事相商。”
太子感觉得到她眼里和话里流露出来的郑重之色,便也默许了这个无礼的要求,没有去内殿,而是屏退众人,便是川穹也退出去了。
门合上,叶瑾夏才像是松了口大气,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她把桌上那些菜都远远地推开,凉凉道:“殿下,这些菜都不能再吃了。”
“为何?”太子不解,菜没有毒,每天都有人验过,确保无误,他才会吃,所以叶瑾夏这个要求,无疑太不合理了。
“微臣和之前的太医们开过的药方子里都有一味药——茯苓,这味药药性与醋相冲,长期服用,会导致身体虚弱。”叶瑾夏终于明白了为何太子的病总是忽好忽坏,因为开的药都被冲淡了,甚至相克,怎么可能会好?
她还想到了另外的搭配,“忍冬这味药也不能与猪肝同食,有毒,损害身体。”
因为不是每天的菜都会放醋、都有猪肝,所以一下子也查不出来,若不是今日留下用餐,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个秘密,可能到死,她也解不开太子身体之谜。
太子沉默了,似有犹疑之色,叶瑾夏也是急了,刚想到这一茬时,她是想过拿这件事做文章闹出些乱子来,不管扯到谁身上,都是她渔翁得利,可偏生对太子狠不下这个心。
她咬了咬牙,大胆建议道:“殿下,大可以把这厨师的背景查清楚些,一定能查出端倪来。”
太子眸间顿现凌厉之色,一晃而过,他又恢复了温和润朗,淡淡道:“不必多此一举,父皇赐的。”
“可是——”叶瑾夏突然特别心疼太子,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