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蹙眉,望着叶瑾夏清瘦的背影,蓦地生出一股无名火,偏要犯贱似的跟了上去。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闯进了碎雨阁,李汝锦本在抚琴,也被打断了,狼狈地离开,站在碎雨阁前,神情冷漠,虽说并没有京城第一美人该有的排场,却并不显低下,骨子里仍透着些许清贵和傲气,凛然而立,倒叫叶瑾夏惊讶了。
李汝锦对叶瑾夏颔首,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神色皆是淡淡,并不因身份而卑微,看见靖王,浅棕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讶异,旋即抿唇微微一笑,见礼。
“怎么回事?”李汝锦在叶瑾夏身边低低地问道。
叶瑾夏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样,甚至还开起了玩笑,“大概是进了老鼠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绝不是这么一回事,哪有全家出动抓老鼠的?
叶瑾夏不说,李汝锦也不好逼问,叹了口气,静默地立在一边,当个精致的摆设。
叶安之看到李汝锦,还有些恍然。
难怪能当得上京城第一美人,即便流落教司坊,这份淡定的气度,也非常人能企及。
相比之下,叶迎春美则美矣,到底还是少了点韵味,但那惊艳却足以抵消所有不足。
进屋搜查的人手脚很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个物事,交给袁氏,原始面色骤变。
“夏姐儿,你倒是说清楚,这究竟怎么一回事?”袁氏杏眼微瞪,充满不可置信,因为过于激动,嘴唇微微发抖,脸颊的肉也在抖。
叶昶眸光一扫,冷冷地盯着那个巫蛊娃娃,旋即这冰冷的视线落在叶瑾夏身上,宛若钢刀,一寸一寸地剜过。
叶瑾夏挑眉,这个巫蛊娃娃做得很精致,也很形象,就是叶昶的缩小版,当然还有袁氏、叶迎春的,都很逼真。
娃娃的背后贴着一张布条,上面写着众人的生辰八字,字体娟秀,几根闪着寒光的针扎眼。
晏朝禁行巫蛊之事,一旦发现,必将严惩,绝不手下留情。
叶昶自是如此。
叶瑾夏拿起一个布娃娃,是照着叶昶的模样缝制的,指尖摩挲着那张写着生辰八字的布条,嘴角缓缓上扬,勾起讽刺的冷笑。
“我若是像行诅咒之事,就会写丙申年七月初七,而非七月初六,父亲,你说是吧?”叶瑾夏慢慢地将那张布条取下来,在叶昶面前晃了晃,娓娓道来的话语令众人错愕。
什么意思?
叶昶望着叶瑾夏,只觉得那笑格外的刺眼,恍恍惚惚,又和李娇的容颜重叠。
叶昶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自然是阿娘告诉我的,父亲。”叶瑾夏眸光柔和几分,心底却觉得讽刺。
她与叶昶的生辰恰好差了两轮,同是七月初七,却遭遇截然不同的对待,叶昶不喜欢她,或许只是讨厌这个日期罢了,每每听到,都会想到自己的生辰被改了时间,而那一年的七月初七,叶家吃了败仗,差点全军覆没,自此便成了不能提的禁忌。
叶昶无语凝噎,突然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袁氏不解,“老爷,什么七月初七?这些难道不是夏姐儿下的诅咒么?”
叶昶凉凉地看她,冷冷喝道:“闭嘴。”
袁氏被吼了,一脸莫名。
叶迎春心疼袁氏,挽着她手臂,轻拍她手背,安抚她的情绪,叶安之见状,立即接茬,“或许其中还存在误会。”
他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紫嫣,紫嫣本就一直跪着,本来只是装出来的瑟瑟发抖,现在是真的怕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按照要求做了,发展却没有按着计划来。
叶瑾夏挑了下眉,将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手一直把玩着那个巫蛊娃娃,漫不经心地道:“说起这个巫蛊娃娃上的针法有些眼熟呢,和大哥的香囊、衣服都很像诶。”
叶安之心头猛地一跳,狐疑地看着叶瑾夏,叶瑾夏却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然后在紫嫣身边蹲了下来,“紫嫣,这是你做的娃娃吧?”
“小姐,不是,紫嫣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紫嫣摇头想否定,眼中水光闪烁,竟是急得快要哭了,叶瑾夏又不是贪色之人,定然不受影响,依然是散漫的模样,冷冷地打断她的辩解。
“碎雨阁里有巫蛊娃娃是你说的,现在你又说不是?”
“我——”
“别我呀你了,这种行针手法只有你会,若不承认,大可以让绣娘来检查,看看大哥的香囊是不是也出自你手。”
紫嫣这下是真的慌了,她没有想过要把叶安之拉进来,但现在叶瑾夏却故意设计,不仅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袁氏一房也别想脱身。
她乞求似的看着叶安之,叶安之心里有些怜悯,却又不敢发作。
叶瑾夏不怀好意地问道:“紫嫣,你看大哥做什么?难不成是大哥让你陷害我?大哥神清气正,定然不会参与这些龌鹾内斗,是吧,大哥?”
叶安之骑虎难下,只能狠心无视紫嫣梨花带雨般的眼神,讷讷点头:“是。”
“可我有些奇怪,大哥的香囊怎么让紫嫣做呢?”
叶安之反驳道:“可能恰好有些相似,有何大惊小怪的?”
叶瑾夏本就没有想过能将叶安之怎么样,倒是有些关心紫嫣会怎样绝望,毕竟这还只是噩梦的开端。
她垂眸,拿着巫蛊娃娃与紫嫣的香囊作对比,缓缓道:“这布料有些奇特,似乎有些像云锦,和大哥的衣服似乎出自同一种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