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子旁边的那人好像也有所察觉。萧靖还没来得及叫出口,那片裙角便消失了。
萧靖赶忙追上去,喊道:“小雅!”
本想就这么跑掉的董小雅只好停下了脚步。一脸无辜的她怯生生地回过头来,很是不好意思的行了一礼,垂着头道:“公子。”
“真没想到啊,小雅也是多才多艺的姑娘。”萧靖看了眼董小雅抱着的那张古琴,笑道:“刚才我一到,你就躲起来了?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早知道你在,就让你给宛儿伴奏了。”
镜报的手头充裕了,就要给员工发工资。家里富甲一方的邵公子自然看不上这仨瓜俩枣,按他的话讲,“这点钱还不够老子下馆子吃顿饭呢!”
身为高干子弟的秦子芊肯定也看不上这点钱。萧靖一番好说歹说,俩人才象征性地拿了一点。
而董小雅就不一样了,萧靖现在还记得第一次领到工钱的时候,她嘴角那淡淡而又温馨的笑意。一份能够有尊严地自食其力的工作,就是对她最好的奖赏。毕竟,她曾经经历过如浮萍般随波逐流无依无靠的日子,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上个月,董小雅又找他签字报备,从报社的账上提前预支了十多两银子。当时萧靖还有点奇怪,负责财务的小雅姑娘可不是乱花钱的人,从她把家里和报社的账目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那,这笔钱是干什么用的?
现在,看到了董小雅手里这张有些陈旧,做工也略显粗糙的古琴后,萧靖总算明白是为什么了。
“小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故意沉下脸,道:“我怎么一次都没听到你弹琴,是不是趁我们不在时候才弹啊?报社里又没有外人,业余时间你就弹给大家听听,也无伤大雅嘛。”
董小雅的头更低了:“公子,奴家的琴艺拙劣,实在不好于众人面前献丑。待他日琴艺精进了,奴家定要给公子抚上一曲。”
萧靖摇头笑了笑,那笑容很暖。“不好于众人面前献丑”……那,你抱着琴跑来这里干什么?
他并没有叫潘飞宇喊上董小雅。肯定是这妮子听到小潘和邵宁说起“前方告急”,才自告奋勇地跟着过来,想做个垫场表演来争取点时间。结果还没来得及上台,萧靖已经带着何宛儿赶回来了。
董小雅可不是来历不明、将在众人面前表演看得和吃饭喝水一样寻常的何宛儿。对曾是富家女的她来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弹奏无疑是不可为之事。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来了,谁都不知道她在来之前做了怎样的思想斗争。
“没事,你慢慢练,我就是说笑的。”萧靖微笑道:“玉弦就弹得一手好琴,有空你们可以多切磋切磋。”
“还有我呢,我也会弹琴!”何宛儿飞奔过来握住了董小雅的手,嗔道:“不许你欺负小雅姐姐!”
上次来的时候,何宛儿便认识了董小雅,两个姑娘很是投契。这一见面,何宛儿就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地说了起来,想让她早点回去的萧靖只好一脸苦笑地候着。
过了好久,何宛儿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手道:“小雅姐姐,我要回去啦。”
说完,她又对萧靖道:“靖哥哥,你刚才是不是说要送我?
萧靖道:“是,不过我说的是让小潘送你。”
“哦……”何宛儿瞥了潘飞宇一眼,又悄悄噘了下嘴。
上次来报社之前,她对“与潘飞宇见面”这事还是很期待的。毕竟,报道了她的人是小潘同学,无论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感激,她都想和记者老师聊上几句。
可是,来了才知道,有些人确实是见面不如闻名。两人聊了一小会,便在鸡同鸭讲的对话中各自败下阵来。
何宛儿觉得自己跟潘飞宇不大对路,小潘同学看她倒是非常顺眼。这些天,他一有闲暇就要提起宛儿姑娘这四个字,结果邵宁特意给他起了个诨号,叫“潘宛儿”。
自打萧靖说让他送何宛儿回去,这小子的嘴就没合上过。现在听到宛儿这么说,他那还算帅气的脸马上就耷拉了下来。
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何宛儿偷偷瞟了萧靖一眼,嘻笑道:“小潘哥哥出来一天了,还要回去写稿子呢,不如靖哥哥你送我吧!”
萧靖同情地扫了眼都快哭了的潘飞宇,低声道:“不行,他的稿子回去再写也来得及,我可还有一堆事要忙呢。就他了,你别挑三拣四的!”
“那,人家自己回去,不打扰你们了。”何宛儿哼了一声转身作势欲走,却又回过头来用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望着萧靖,以这样的方式做着最后的努力。
萧靖凑上前去板起脸道:“简直是胡闹。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中午的事现在就忘了?”
说罢,他不等何宛儿开口便走到了空场上。绝大多数观众已经回去了,他一声唿哨,来时的那辆大车就跑到了台前,想是他早就跟人约好了。
待亲眼看着嘴上能挂两个酱油瓶子的何宛儿和乐呵呵的潘飞宇一先一后上了车,萧靖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天色还亮得很。一进院子,萧靖就看到身兼会议室和总编辑办公室两大职能的堂屋里坐着个陌生人。董小雅刚给客人上了茶,见他回来了,忙走到他身边道:“公子,这位官人说要找你,不知何事。”
萧靖点了点头。他走上前去施礼道:“在下便是萧靖。足下来此,有何见教?”
那人打量了萧靖几眼,还礼道:“萧公子果然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