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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眼前的女子乍一看很像何宛儿,但仔细看看就知道她不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
但是,这位白夫人到底春秋几何?萧靖是真的猜不出来了。
看上去,她也就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如果再乐观点,说她不到三旬也一定有人信。
此时此刻,她跟宛儿的关系已经不用再做任何说明了: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人,不是母女又能是什么?
“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白夫人在距离萧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认真端详了他片刻,接着掩唇一笑。
明明她没有刻意作态,这一笑却还是百媚丛生,让人心神一震。
萧靖呆愣了一瞬便低下了头,道:“萧某失礼了,没想到夫人竟然这般年轻。”
他的这句话客套的成分居多。何宛儿今年已十八九岁了,从这个事实来推算,白夫人再年轻也一定在三十三岁以上。
“郎君谬赞了。不过是飘零江湖的伶仃人,苟延残喘罢了。”白夫人的脸上闪过一缕凄楚,不过很快又咯咯一笑道:“妾身今年已近四旬了,若不是不想在郎君面前充长辈,一声‘老身’也是说得出口的。”
萧靖眨了眨眼,报以一笑。
自从白夫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这里的气氛一下轻松了许多。
坦白说,萧靖甚至有些期待这样的对话方式——只要不是正式场合,雪儿和子芊在他的影响下都不太拘泥于一些规矩,但相比之下这个时代其他的妇人都太一板一眼了,谈上几句话都恨不得逼着你一起正襟危坐,让他这个现代人感到十分不适。
虽然白夫人在外被称为妖女,但她却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眼见着氛围缓和下来,一个必然出现的问题浮现在了萧靖的脑海:
当年百仙教作乱被扑灭后,其圣女不是被处决了吗?
白夫人淡淡一瞥,便将萧靖面色中的狐疑尽收眼底。
“妾身的确是当年的那个人……郎君勿疑。”她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十多年前死在朝廷刀下的那个圣女……其实是妾身的一个姐妹。”
萧靖恍然地点了点头。
这些会门都有自保的法门,其中有的是歪门邪道。在外采访时,萧靖曾听说有的头目会遴选出与自己相貌有七八分像的人带在身边,久而久之两人的行为举止也会越来越相近。
一旦大祸临头,这个几乎能以假乱真的替身就会在装扮一番后被推出去当替死鬼。
这年头官府给要犯的画像可不像宫中选秀那么细致,再加上下面的人急于邀功,偷梁换柱的难度并不高。
“妾身与宛儿的关系,郎君应该已经猜到了。”白夫人似乎有些挣扎,但最后还是坚毅地道:“今日是私下的会面,妾身不是百仙教的什么人,也不会像平日一样自称‘本座’……妾只是一位普通的母亲,和天下千千万万的母亲都没什么分别。”
说着,她竟在萧靖面前行起了大礼:“感谢您一直照顾宛儿。妾身就算粉身碎骨,也难保郎君恩德于万一。”
一瞬间,画风突变。饶是萧靖见过不少大场面,这时也难免有些手足无措。慌乱中,他赶忙虚扶了一把,口中道:“举手之劳罢了,夫人何必如此,快快起来!”
白夫人却是坚持着行完了礼才起身,眼中已有泪光浮现:“郎君受得起这一礼。妾身那苦命的女儿啊,自打来到世上便孤苦无依,其间还总有奸人打她的主意。若不是郎君,她怕是早已……唉。”
看样子,她应该早就知道了宛儿的行踪啊。
这倒不难理解。百仙教的信众遍布三教九流,只要人还在这世上,早晚会被他们找到些蛛丝马迹。
至于“有奸人打她的注意”——应该说的是在教坊司时被人出卖的那一次吧?
“既然夫人早就知道宛儿的踪迹,那为什么不把她接到身边呢?她心心念念地寻找家人已有很久了,可最后屡屡无功而返,每次都很伤心……”
萧靖把话说到一半便察觉不对,乖觉地闭上了嘴巴。
白夫人凄然道:“妾身何尝不想?可是,此事断不可为。妾这一生已经够辛苦了,若把她接回来,只会让她成为下一个白夫人,妾身不想让她也过上这样的日子。”
她稍稍仰起头,面露憧憬之色:“妾身听说她是个天真纯善、活泼娇憨的女孩子,让她继续保持这样就好。”
萧靖望着她的脸,确信这份喜悦发自内心。
如果把何宛儿接回来,那么她一定会被百仙教的人所掌控,弄不好还会接过母亲的衣钵。
白夫人真的用心良苦啊。
“今日请郎君过来,其实还有一事相商。”
白夫人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道:“妾身……想要见见宛儿,还请郎君成全。”
“不行!”
前一刻的萧靖还面带温情,下一刻拒绝的言语已脱口而出,这几乎是一种本能反应。
“夫人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宛儿的身份。”他收起笑容正色道:“您和宛儿都是朝廷的钦犯,时时刻刻都处于危险之中,这也太冒险了。
再说,宛儿能无忧无虑地生活是因为她不知道家人身在何方。一旦找到了亲娘,您觉得她还能一个人生活吗?若她执意要到您的身边,又该如何阻拦?”
白夫人轻声道:“妾身明白,妾身都明白,可是……”
泪水终于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了。
在她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