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
慈幼局的孩子们已经睡了,萧靖和邵宁却还在院子里望天。这会若能放上一曲《虫儿飞》,应该还挺应景的。
邵宁看了他一眼,道:“你那招有用么?万一没人来可怎么办?”
萧靖微笑道:“怎么会呢?你要是不信,咱们可以打赌!”
邵宁摇头道:“老子才不跟你赌。跟你赌八成赢不了,为啥要做赔本的买卖?”
三个时辰前。
萧靖环视着众人,说出了他想和大家商量的事:“诸位可曾想过从慈幼局领走孩子么?”
大瑞朝的规定比较人性,五岁以下的孩子都可以“虽异姓,听收养,即从其姓”;而从慈幼局这种公益机构领养孩子,条件就更宽松一些。萧靖粗略地算了算,光是此处就有三、四十个符合条件的小孩,如果有人愿意把他们领走,那这里的负担也能减轻很多。
年龄较大或有疾病的,就先养在慈幼局。但,那些膝下没有子女的人可以先认下义子、义女,之后再不定期来探望,双方不断培养感情;这样既能让失去子女的父母们有个寄托,也能让孩子幼小的心灵有所依靠,堪称两全其美。既然能把一个孩子认作干亲,说明义父母们对他至少是看对了眼的。一来二去的,弄不好还真能擦出点火花呢。
这样,当孩子长大了走上社会,就不会无依无靠;万一这些苦人一直找不到孩子,也有人给他们养老送终。
萧靖讲出了他的道理,而在场的许多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点意动。他们以前未尝没考虑过领养,可心里总还是抱着些侥幸心理。当下,残酷的现实就摆在眼前,只要熬过了心里的那一关,大多数人还是理性的。
“此事不急,列位回家可以再考虑考虑。”萧靖笑道:“十日后,我们将在这里举办一场收养会。如果大家有兴趣,到时来看看就是!”
……
回想着众人五花八门的表情,仰望星空的萧靖又是一笑。他也不管邵宁在没在听,自顾自地道:“下午我又找了趟孙哥。有些话我一介布衣不方便说,就让他代劳了。定和的知县已经答应了,这几天就找人来接管这慈幼局;咱们办领养会的事也跟他说了,他也同意了。
咳,他有什么可不同意的?本来这地方就是可以领养的,只不过一直没人给宣传,才弄得门前冷落车马稀。老百姓多领走点孩子对他来说没准还是件好事呢,吃空额什么的就更方便了……对了,我让你办的那件事,你可办妥了么?”
没人回话。萧靖转头一看,邵大公子已经斜靠在椅子上,看样子是进入了梦乡。他略显无奈地拍醒了邵宁,哂笑道:“过几天咱们还有得忙呢,你可千万别着凉!”
原本算着也就十天的出差计划被延长了。第三天,接管慈幼局的人就来了,两人也回到了客栈。他们一边整理稿件一边忙领养会的事,飞逝的时间就又走过了好几天。
时间到了第七天正午。萧靖正在伏案书写,小二忽然跑来道:“萧公子,外面有位姑娘找你!”
忙活了半天、正在闭着眼睛打盹的邵宁一听到“姑娘”两个字,就像上足了发条一样跑出了屋子。萧靖翻了翻白眼,也放下笔跟在了他的后面。
还没走进大堂,便能看到俏生生的陆姑娘。从她身边走过的,但凡是男人,都忍不住要让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片刻。对这样的场景她倒一点也不以为忤,只是负着手又用一双明亮的眸子四处扫视着。
烟鬟雾鬓,香腮嫣红,樱唇点绛。这样的一位白衣妙人站在堂中,客栈的人气都被带旺了,有不少闲汉走到她身后指指点点;心里对人家女宾十分过意不去掌柜去赶人,结果赶都赶不走。
萧靖走到她面前,很是不好意思地行礼道:“陆姑娘一路辛苦了。说来惭愧,我和邵宁确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这才大老远把你叫来,真是过意不去。”
这话他说得十分真诚。信使回去需要四天,按说她乘车过来也要四天,可她居然第七天就赶到了。看她颇为憔悴,估计一路上没少折腾;下属对工作这么负责,萧靖作为领导自然也很受感动。
归根结底,还要怪他和邵宁没什么才艺。接下来的工作需要画大量的人像画,而他俩没有人精于画功;想从本地请画师,可前段时间俩人糟践了太多银子,恰好这里又没有邵家的生意。为了不被客栈赶出去喝西北风,想来想去,也只好找人捎信回去让陆姑娘过来跟着干点事情了。
幸好,她是报社里除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萧靖以外最容易安排时间外出的人。
“公子客气了。”陆姑娘点头道:“奴家本就是报社的人,工作都是份内的,有什么可辛苦的?需要奴家做什么?公子现在就请吩咐吧。”
萧靖应了一声。他正准备交待工作,邵宁忽然在一旁怪笑道:“陆……陆……陆……”
陆你个球啊!
人家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没错,可你也不是第一次见她,至于花痴成这样么?
萧靖还在鄙视邵宁呢,陆姑娘却撇了撇嘴,干脆地道:“邵公子想叫奴家什么就叫什么,不用这么支支吾吾的。”
邵宁乐了。他得意地白了萧靖一眼,道:“那,我可就叫你珊珊了。哎,咱们都这么熟了,还公子来姑娘去的,多生分啊。还是这名字好,亲近。以后你就学小潘叫我邵哥就行……”
萧靖耸了耸肩。这小子还真是无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