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让宫女端了一碟精致点心送到张姣面前,笑道:“别拘着了,来尝尝这富贵牡丹酥,是母后宫里小厨房做的,外面可吃不着。”
张姣忙道了谢,伸手取了一块酥饼慢慢吃了。谢皇后笑眯眯的看着她,转头又对身边的宫女道:“去将本宫给张小姐准备的年礼拿出来。”
宫女捧来了两匹妆花缎,两匹织金缎,两匹烟罗纱,一串有拇指大小的极品红珊瑚串珠,一串缀着流苏的五彩璎珞,还有一匣子压裙角的各色晶莹玉佩。年礼算不上多贵重,却不是人人都有,代表的是一份难得的体面。
张姣忙起身恭敬的道了谢,面上也流露出欢喜之色。又闲谈了几句,用了两盏茶,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告辞。
“母后,你说她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太子妃看着张姣娉娉婷婷的离开,才疑惑的出声询问。
先前她明里暗里挑拨了半天,这位张家小姐除了面上难堪,却始终没有吐出半个字的抱怨。倒是让她有些摸不准,自己这番努力究竟有没有发挥作用。
谢皇后勾唇冷笑,她的手指在面前的粉窑茶盏上轻轻抚摸着,慢条斯理的道:“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她越是这样忍着憋着,心头的不平就会越盛,等着吧!这位张小姐也不是好相与的,以后定会给咱们唱出一场好戏。”
张姣出了皇后的寝宫,走在御花园蜿蜒的小道上。记得上次来,园子里花团锦簇彩蝶飞飞。今日入目却是草木荒疏一片洁白。
大概宫人们都在各宫忙碌着待客,整个园子静寂无声,不时有积雪从高高的树枝上滑落,扑簌簌的落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的雪沫子打湿了她披风的下摆,不过因为她心中想着事,脚下步伐倒是丝毫都没有受到影响。
“小心!”
忽然耳边响起一声男子轻呵,张姣还来不及反应已是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落入一个带着冰雪寒凉气息的宽大怀抱中。
张姣慌忙抬起脸,却见抱着她的是一个年轻俊朗的陌生男子。他穿着一件茄紫色的四爪团龙锦袍,头上戴着束发金冠,腰间系着镂空山河白玉带,垂着精致的荷包,璎珞及两块晶莹的美玉。
男子放开了她,见她呆立着没有回神,于是皱了皱眉,耐着性子询问道:“可是伤着了,用不用宣召太医?”
张姣闻言下意识的侧头望了一眼,却见自己原先站立的地方,有一大蓬刚刚从树上掉下来的积雪。
这一大蓬雪若是砸在头上,就算伤不着也会让她一身狼狈。皇宫中最重礼仪规矩,如今的她本就是别人暗中讨论的话题人物。虽然是被同情的那一方,可若是弄个殿前失仪,旁人只怕会误认为她是为了贤王才会神不守舍,传出去她就会成为整个京城最大的笑话。
张姣暗暗道了声庆幸,忙屈膝行了一礼,道:“臣女多谢五皇子出手相助。”
刘寿挑挑眉,饶有兴趣的道:“你认识我?”
张姣盈盈浅笑,道:“臣女曾有幸进宫给皇后,太后请安,远远见过太子,三皇子,四皇子的真容。今日见阁下穿着四爪蟒袍,宫中只有五位成年皇子,于是臣女斗胆猜测您必是那宫中传言,如闲云野鹤般来去无踪的五皇子。”
闲云野鹤?应该是自甘堕落碌碌无为才对!刘寿唇边露出一抹自嘲的轻笑,也不点破她小小的恭维。眸光却从她妩媚的脸上落在她额角那狰狞的青紫伤疤上。
张姣坦然的接受着他好奇的注视,丝毫没有因为他眸光的无礼,而露出羞怒之色。顿了顿,刘寿才收回眸光,轻笑道:“你既然猜出我的身份,不如让我也猜猜你的。看姑娘虽然薄施胭脂,却掩盖不住眼底的憔悴,加上你声称见过太子三哥四哥,却绝口不提二哥,只笃定我是五皇子你必是前两日才回京的张家小姐。”
张姣莞尔一笑,作势轻轻拍了拍手掌,道:“五皇子好眼力,臣女在你面前倒是班门弄斧了。”
刘寿一笑,抬头看了看她来时的方向,慢条斯理的道:“张小姐是从皇后那边过来?”
“不错!”张姣丝毫都没有隐瞒,她同样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蜿蜒小路,道:“皇后娘娘仁慈宽厚,臣女得其宣召进宫,又恭听了娘娘的教诲,实在是天大的荣幸。”
张姣的话让刘寿心中一动,他知道刘晖因为薄待她还受了皇上训斥,还在后宫众人面前罚跪了几个时辰。
皇后这个时候宣张姣进宫,莫非又是起了挑拨之意?他自暴自弃独自游离在朝政之外,却不表示他看不透宫里这些把戏。
北风吹动着她秋水绿的裙裾如水波般晃动,她却似不惧严寒的青松般,挺拔的站立着,举止娴静文雅。提到皇后召见,她似乎非常坦然,言语间毫不避忌的透露出皇后对她的拉拢之意。她这到底是在向刘晖示威,还是展示她的心怀坦荡?
刘寿对面前谜一样的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靴子踩在雪地中咯吱咯吱的轻响着,软轿中,花怜月被摇晃的昏昏欲睡,却还得使劲瞪大眼珠子,免得真不小心睡着了,会失了体统丢了刘晖的的脸面。
进宫前潇潇怕规矩多她会吃不饱,于是让厨房里做了粉蒸肉,清蒸鲫鱼,桃仁山鸡丁、素炒双笋丝,又给炒了两个下饭菜,简简单单的家常菜,却让她吃的心满意足肚皮滚圆。
她将怀中的鎏金镂空缠枝莲转心手炉抱紧了些,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参加这样代表着荣宠富贵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