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后的护卫单膝跪倒,齐齐喝道:“见过主母!”那声音整齐洪亮,传遍了山庄的每个角落。
内院的西厢房内,余晖撒在窗下的一棵美人蕉上,舒展的宽阔叶片油绿油绿的甚为肥厚,只可惜被叶片包裹着的花朵已是盛极而衰,由原本艳丽硕大的花朵褪去了美好的颜色,变得枯黄干枯,轻轻一掐就是一指儿的黄水。
张姣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只黄底粉牡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甘冽的雨前龙井,她对身边的侍女道:“画秋,吩咐下去,明日就将这些美人蕉给拔了。这样随处可见的低贱花种,实在不适合出现在王府的院子里。”
“小姐最善于打理花园,就连老族长都夸赞你心灵手巧。贤王这处宅院,虽然没有京城的府邸大气华丽,却也胜在小巧别致。只可惜院子里的花草都是些俗物,若是能得小姐细心整理,定然能够焕然一新。”
画秋笑着夸赞了张姣一番,随后接过她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又递上一把竹剪。
张姣接过竹剪,轻叹道:“贤王毕竟是个男人,所思所想都是军国大事,怎么会将心思用在后院这些小事上。”
张姣莲步轻移,来到竹架前,架子上有一盆极为珍贵的墨菊,她用竹剪小心的将多余的叶片剪去。
忽闻外面一片嘈杂,张姣手一顿,随即一脸疑惑的望向画秋,道:“你听,外面在喊什么?”
外面的声音响亮,整齐,画秋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她极为愤怒的道:“小姐,他们莫非是疯了,居然喊什么见过主母。这丹翠山庄,明明只有你才是他们的主母。”
“喀嚓”一声轻响,张姣一个分神将那朵完美硕大的墨菊给剪断了。她愣了愣,随即将竹剪丢到一旁,一脸嫌弃的道:“将这盆墨菊扔了。”
画秋忙道:“小姐,这个时候还管这墨菊做什么,你还不去前院瞧瞧!”
张姣眼神幽亮无比,她侧头,望向窗外那株余晖下的美人蕉。半响后,才嗤笑道:“急什么,定然是贤王私下纳的那个女人回来了。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外室,连妾侍都算不上,而我才是皇上亲口御封的贤王妃,应该是她来向我请安才对。”
“不错,不错!小姐你才是丹翠山庄名正言顺的主母,自然该她来请安才对。”画秋含笑点头,道:“小姐,你就在屋子里好好歇着,我去将这盆墨菊扔了,随便去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去吧!”
张姣挥挥手,画秋端起花盆悄悄退了下去。
张姣独自坐在桌案前,眼前多了一张薄薄的纸签,她仔细将薄签上的内容看过后,才慢条斯理的将那张纸签撕成碎片。随着她的动作,头上斜斜垂下的金色流苏,轻轻在她眼前晃动。
张姣将那一小捧碎片全部倒进燃烧的香炉内,一蓬黑烟过后,纸签化成了灰烬与那些香料灰烬完美的混合在一起。
渐渐的,余晖带来的最后一抹光亮也逐渐散去,诺大的屋子渐渐被黑暗所笼罩。
张姣依然没有动弹,黑暗外晶亮。忽而外面传来画秋略带焦灼的呼唤:“小姐,小姐!”
张姣并没有起身,只懒懒的道:“何事?进来说话。”
画秋掀开门帘,疾步走了进来。她快步走到桌案前,取了打火石将蜡烛点亮。温暖明亮的烛火瞬间驱散了黑暗,画秋附下身子在她耳边道:“知雨,晓晴被各打了十军棍!”
张姣挑了挑眉尖,惊诧的道:“谁敢打太子妃送出的侍女,罪名是什么?”
“说是不敬主母!”画秋咬着唇,一脸愤怒的道:“听说是凤五下的命令,凤七亲自监刑,那些人下手可一点情面都不留。将她们俩个打得皮开肉绽,差点没昏死过去。”
张姣抚了抚衣角,冷笑道:“看来,在这些凤卫的眼中,花氏才是真正的主母。”
“呸!她一个下贱的江湖女子,也配。”画秋一脸嫌恶的道:“小姐,这样不行,咱们一直不露面,那个女人说不定还以为是咱们怕了她,加上又有这些凤卫护着,以后只怕会不将你看在眼中。”
“不,你错了,我也错了。”张姣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原来花氏并不是什么江湖女子,她也是官宦小姐出身,就算是正经的贤王妃,也能够做得。”
画秋愣了愣,道:“小姐哪里得的消息?该不会是骗人的吧?咱们在京城,可没听说过有她这样行事的小姐。”
张姣凝望着窗纱外渐渐升起的明月,理了理鬓边的金色流苏,沉声道:“看来是咱们轻敌了,不过咱们也不能让花氏就这么躲过去。既然她不敢来见我,我就去见她。”
画秋立即附和道:“对,看她在你这位皇上亲口御封的贤王妃面前,还怎么有脸自称主母。”
月凉如水,张姣带着画秋,不紧不慢的朝着花怜月居住的东厢房走去。在她想来,自己此行带着纡尊降贵的示好之意,花氏若是个聪明的,就该借坡下驴表示出亲近之意。待她日后进了王府,也能得到自己的照拂。
谁知她才走到东厢外,迎面就看见凤五居然亲自带着护卫在厢房外警戒。看见张姣带着画秋过来,凤五忙迎上来,抱拳道:“天色已晚,不知张小姐此时前来,有何要事?”
张姣拧着眉头,眸中闪过一丝不快。随即很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