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苦命之人,就连他自己,也是如此。他除了怜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他的目光,从领居家的灯光移开,再一次看向了那在夜色下也依旧璀璨无比的光辉教堂。
不知什么时候,一阵薄薄的雾气降临,笼罩住教堂。
远远看去,这层薄雾,就像是……吐出来的烟。
想到这,乌利尔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烟草和赌博,任何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知道,它们是堕入黑暗的源泉,是万恶的根源。
哪怕是光辉教会,也是如此宣传的。
可只要稍微有点社会地位,就会知道烟草和赌博,其实是黎明城的两大隐形支柱产业。而他们背后的大东家,就是……光辉教会。
在黎明城,哦,不止,在整个大斯曼帝国,光辉教会都是这般光伟正的形象,可谁又知道,如此光明的背后却是一片藏污纳垢。
“宗教、教会,背后都是如此肮脏吗?”乌利尔低声念叨了一句,倏地,他愣了一下:“我为什么要说‘都’?”
就在乌利尔疑惑自问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两道的画面。
一边是代表苍天的教堂,同样也是权贵阶级的靠山。
另一边则是穷苦的人民,以及倾听苦难的虔诚教士。
两道画面,不断的在乌利尔的脑海里变幻着……那困于幽梦之海的记忆,伴随着一阵阵强烈的音乐,冲进了他的脑海。
他想起来了。
在梦里,他看到了另一个宗教的肆虐。
在梦里,他闻到了被火焰掩盖的血腥味。
在梦里,他听到了教……
虽然那是另一个宗教,但他展现的种种,却和大斯曼帝国的光辉教会无有分别。
就连“纯洁的教士”、“死亡的信徒”,都能在光辉教会里找到对应之人……甚至,乌利尔自己就认识这样的人。
而那人,就是他的搭档。
只是他的搭档并非拿了教士的剧本,而是走了被权贵欺压而死的信徒老路。
“为什么我会梦到这些……是你吗?”
“这是你演绎给我的音乐吗?”
“你是在让我放下,还是说,让我如那教士一般,燃烧最后的疯狂?”
乌利尔闭上眼,在阳台上沉静了很久。
直到烟草燃尽到了指尖,微微的灼烫,才让他的心神回归;他沉吟片刻,轻轻弹掉手上的烟灰,转身回到了屋内。
如今还是半夜,按理说,他该上床睡觉。但此时此刻,他一点都不想睡,他不自觉的走到了床边的钢琴边。
自从来到这里后,他没有再打开过钢琴。
琴架上都落了灰尘。
乌利尔沉默半晌,坐在了凳子上,打开琴盖。
这么久了,那丧失的弹奏欲,重新燃起。他想要将梦中的那场演绎,复刻下来。
不管这是不是“他”的提醒,乌利尔都想要记住,并藏在心间。
琴音,起。
流动的音符,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在黑暗之中回荡。
从温和到激烈,从天真到残酷,从冰冷到熊熊燃烧的火焰……
当乌利尔弹奏完最后一个音符时,他的脸上已经全是汗水,头发也湿了,粘在额头上。
太久没有弹奏,他的体力不如从其。
但偏偏在这竭力之后的弹奏,却越发的酣畅淋漓。
乌利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身体很疲惫,但他的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劳累并没有影响到他精神的愉悦。
“好久没有如此的想要演绎一首乐曲了……”乌利尔轻声自语,他的眼里带着缅怀与改开:“首席应该会喜欢这首乐曲的吧?”
“也不知道梦中演绎这首乐曲的是谁。”
乌利尔每次去思索演绎乐曲的人,都会感觉有一股不可言说的力量隔绝了自己的记忆。
他唯一记得的,便是对方似乎是用竖琴演绎的乐曲,且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演绎。
“如此频繁且积极的演绎,倒是有点像当初帝国音乐团的定席考验。”乌利尔喃喃自语。
“话说回来,如果是这首乐曲的话,定席起码应该是在……”
“前三吧?”
……
“前三?”路易吉眼里闪过惊疑:“真的是前三吗?”
路易吉演绎完《黑羊告罪曲》后,目光便一直放在乌利尔身上。
他能看到,乌利尔在默默流泪,似乎也受到了《黑羊告罪曲》里那火焰悲歌的感染。
但,无论乌利尔怎么淌泪,结果却一直没有显现出来。
这和之前路易吉来定席时的情况有些不一样。此前,每次演奏完毕,都会立刻跳出仙境提示,这次已经过了快十分钟了,乌利尔一动不动,就像是变成了木头人般。
就在路易吉焦急等候结果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如无意外,这次的定席考验,应该会是在前三。”
能在副本中,直接与自己对谈的人,毫无疑问只有安格尔。
尔“旁观”自己定席,并不惊讶。他更惊讶的是,安格尔口中所说的定席位次。
这也是他之前会询问出声的缘故。
他问的并不是对面呆若木鸡的乌利尔,而是在箱庭外默默注视着阁楼的安格尔。
安格尔此时说出“定席前三”,并非胡说。
而是,他看到了乌利尔身上冒出来的杂乱信息。
路易吉作为挑战者,只能被动的接受仙境提示,他也看不到乌利尔身周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