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孙明华开口问,朱慕云才知道,他为何会巴巴赶来了。原来不是与自己沟通罗泽谦的事情,而是想知道李邦藩交待了自己什么任务。
朱慕云在政保局有一个原则,有些事情可以不说,甚至少说,但不能欺骗。早上电报的事情,他不能告诉孙明华,自然就选择忽略。至于铁路饭店的事情,也只是说孙明华可以知道的事情。
“今天我安排宪佐班对法租界车站路突击检查,局座过问一下此事。”朱慕云说,不该说的,他尽量不说。
“局里截获了军统的电报,汪永华这小子还有点能耐。局座过问你的事情,肯定是涉及到抓捕军统的人。看来,咱们兄弟要被郑思远取代喽。”孙明华叹息着说。
“这怎么可能,他是行动队长,你是情报处长,他再怎么取代,也不能取代你嘛。”朱慕云递给孙明华根烟,不解的问。
“换在以前,这种事情,肯定是交给我来处理。可今天局座却交给了郑思远,可见情报处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了。”孙明华轻轻一叹。
“今天你一直在搜寻罗泽谦,自然没空处理此事。”朱慕云说。
“可惜了,多好的机会啊。”孙明华得知消息后,悔得顿足捶胸。
他也相信,如果自己不去搜寻罗泽谦,甚至只要不亲自去搜寻,李邦藩一定会把这个任务交给情报处。有了确切的情报,只需要守株待兔便可抓人,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嘛。
“行动队抓到人了?”朱慕云佯装不知的说。
铁路饭店二零四房间的窗帘拉开了一半,说明政保局已经知道了暗号。这个暗号,在电报里不可能知道的。也就是说,送货人一定落入了行动队之手。
“只抓到了送货的,接货的没露面。”孙明华摇了摇头。
“如果能抓到接货的,军统在古星的余孽,应该能一网打尽了。”朱慕云说。
“据说接货人很可能是军统古星组组长,代号:鹅。”孙明华说,利益于汪永华破译了军统的电报,之前截获的电文内容,也都一并破解。
“鹅?”朱慕云喃喃的说,从孙明华说出这个代号,他浑身不自在。
朱慕云还想探知更多的消息,但孙明华也所知有限。快下班的时候,他们接到尹有海的通知,下班后不能回家,吃过晚饭后,在后面的仓库会议室开会。
朱慕云到会议室不久,李邦藩与郑思远就来了。今天参加会议的,是政保局的高层。除了孙明华、朱慕云、尹有海、聂俊卿和郑思远外,就只有何梁和曾山。连程吉路和余国辉都没有参加,他们在六水洲,也不方便来开会。
会议由郑思远介绍案情,他从早上接到任务,到发现军统送货人,再在铁路饭店二零四房布控,都没有隐瞒。可以说,只要有疑惑,郑思远随时都能作答。
“刚才郑队长已经介绍了案情,现在形势对我们很有利。军统的送货员已经招供,并且愿意配合我们抓捕军统的这只‘鹅’。军统古星站,已经降为古星组。如果我们能再乘胜前进,军统在古星将无立足之地。”李邦藩缓缓的说。
李邦藩的语气中充满着自豪,他也确实有自豪的本钱。军统在古星的规模是越来越小,当初的古星区到之前的古星站,现在更是降到了古星组。如果能把这个古星组也端掉,政保局在古星的任务,就完成了八成。
“局座,接货人确定是‘鹅’么?”孙明华问,幸好今天“鹅”没出现,否则他会后悔死。这么好的机会,白白让给了郑思远,怎么想得通呢。
“当然,此次送来的电台,就是给‘鹅’使用。可惜,这个新上任的古星组长,今天并没有出现。”李邦藩说。
“局座,这么说,今天宪佐班的突击检查,破坏了行动队的抓捕?”朱慕云连忙站起来,一脸歉意的说。
“破坏倒谈不上,这是宪佐班的正常工作。想必‘鹅’知道后,并不会起疑心。”李邦藩摇了摇头。
郑思远给他打电话的时候,确实很担心宪佐班的行动会打草惊蛇。可是,宪佐班今天是针对整个车站路,并非铁路饭店一家。“鹅”知道情况后,应该不会怀疑。
“那就好,此事与怪我,没有及时向局里通报情况。车站路的突击检查,只在宪兵分队备了案。”朱慕云解释着说。
虽然他是自我批评,实际上也暗指行动队,没有及时与他沟通。在法租界抓人,不与自己打招呼,失败了又能怪谁呢。
“此事我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以后在法租界再有行动,一定会先与朱处长打招呼。”郑思远听出了朱慕云的意思,连忙说。
“其他单位都是相互推诿责任,我们局团结一心,何愁军统不灭。”曾山微笑着说,他在政保局的会议上,很少发言。平常就算参加会议,也只是聋子的耳朵,当摆设。
“是啊,只要我们团结合作,古星的抗日分子,一定能消灭干净。”李邦藩意味深长的说,曾山和武尚天,身为他的助手,但与他面和心不和。
一直以来,政保局就说不出团结合作。各个部门相互之间不拆台,就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局里需要我配合,一定全力以赴,绝无怨言。”朱慕云马上表态,今天晚上的会议,肯定不止案情通报这么简单。
没有抓到“鹅”之前,案子不算破。这个时候,消息不宜扩散。李邦藩特意在晚上开这个会,想必是另有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