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玮回到荆山苑,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
从她一人离开安山到恒阳,她再也没出门过。每一次,都是姚岚岚在家给她做饭送饭,偶尔姚岚岚忙的时候,她也会自己在家叫外卖。
这天周末,她还是一人宅在家里,睡了一个上午,太阳都已经晒到屁股上了。
蓦地滕玮感到一阵冷,她闭着眼摸索被子,结果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徐徐张开眼,入目的是叶一雅那长得气死人的细长睫毛,正朝她脸上扑扇。
她一把推了叶一雅的头,烦躁地说:“干嘛啊你?信不信姐拔了你的毛?”
“哎呀我好怕怕——救命啊——小兰兰——”叶一雅蹦到滕玮的床上,上蹿下跳的。
“有人要谋杀我——快来救我——要死了要死了——”叶一雅鬼嚎狼叫般。
滕玮头深深埋在枕头深处,双手狠狠捂着自己的耳朵。
这时,姚岚岚走了过来,她一把拉下叶一雅,“你鬼叫什么你!有病!”
叶一雅坐在滕玮床上。
见她安静了,滕玮才翻过身来,靠在床头上,抬手打了哈欠。
“你们怎么过来了?小叶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眼角余光无精打采地看着她们。
在她回来时候,叶一雅人还不在恒阳。老样子,她又跑去哪儿疯了。
滕玮和姚岚岚都习以为常了,每次她回来,三人都会好好聚聚,吃喝玩乐拉拉话,然后第二天各做各的。有时,她们也会各家都窜,去的最多是叶一雅的家,谁让她家有大厨,做出的菜五花八门,还那么好吃。
滕玮回恒阳后,一直宅在房间,从未出过。就连生活用品也让姚岚岚去买,用完了也会借她的,总之她就是懒得出门,做什么都不起劲。
一个人闷烦了,也会和姚岚岚睡在一起,去她家呆着。
“昨天吧,你看我对你们可好吧?一会回来就找你们啦!”叶一雅躺在床上,头靠在滕玮肚腹,不轻不重的,滕玮却轻轻地叫出声来。
“呃哼——”
她微微皱眉,一脸绷着。
姚岚岚见状,“怎么了,阿玮?你又不舒服了?”她坐在滕玮床边,“小叶子你赶紧起来,别躺她肚子了。”
“怎么回事?你肚子不舒服?”叶一雅满脸疑惑。
滕玮双手捂着肚子,轻轻地揉了揉,缓解痛意。
“还好吧,有点痛,老毛病了。”滕玮边揉边说。
“阿玮,你的药呢?放哪儿了?”姚岚岚赶忙来到床头柜,拉开抽屉。
滕玮侧头,看着姚岚岚道:“早就吃完了,医生叮嘱过,吃完就不能再买了。”
“你哪里来的怪毛病?”叶一雅眼珠一转,她一脸坏笑,挤眉弄眼,开玩笑说:“不会是安胎药吧?你该不会是有了?你家的那个呢?”
闻言,姚岚岚脸色一变,她差点忘了这茬,还没来得及告诉叶一雅滕玮的事。
其实,她知道得不多,滕玮并没告诉她多少。
只记得那天,她下飞机时候去接了她。当时她的脸很白,一个人拎着行李箱走在机场大厅,远远地看着她感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悲戚。
她能感到她的悲伤。
后来的这几天,她处处照顾她,毫无怨言。不敢问她在安山发生什么事,遇到什么,经历什么。怕会揭开她的伤疤。
后来有一天,她们一起在家吃午饭,滕玮忽然对她说了一句。
“他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当时她听得云里雾里,探究她神色,小心地问了一句,“谁活过来了?”
很清楚地记得那时她的脸色。
怅然若失,满眼的酸楚。
她不忍再问下去,也看不得她那样子。
找了其他话题打岔了,然后无用。她谈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吃完饭她收起碗筷去洗刷,滕玮也跟了过去。
然后,滕玮从背后抱了她,头靠在她背上。
她说:“岚岚,他明明活过来了,我该为他高兴才对,可是我这里却空空的,一点也不开心。”
“原本该是恨他的,可我无力去恨,爱恨最伤人,也累人,以后我再也不要去接触了。”
从她话语,她大致能猜到,她和时承分手了。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对她做了什么。她只知道,她这个好朋友好不容易走出尹漾的牢笼,却又陷进另一个男人赐给她的痛苦。
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天一天不快乐。
连笑也笑得敷衍。
姚岚岚使劲朝叶一雅甩眼色,在滕玮没注意的地方悄悄捏了叶一雅的手。
叶一雅吃痛,她侧头瞪姚岚岚。
只见对方无声动唇:“分手。”
叶一雅一愣,她微微挑眉。
滕玮垂眼,沉默不语,她手搁在肚上轻轻的揉了揉,淡淡道:“哪有,没有的事。”
没提时承一句。
她不敢看她们,怕她的眼底泄露了她的情绪。
叶一雅看了她一眼,她就算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看出自己这个好友并不快乐,索性也不提问了,连忙换了话题。
她跳下床,一把拉开室内的窗帘。
顿时,阳光从窗户流泻进来,照射在滕玮的大床上,金光闪闪。
滕玮抬手挡眼,她微微眯着。
“今天天气大好,蓝天白云,阳光明媚,阿玮你也别老宅在家里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滕玮缓缓放下手,她看了一眼窗户,天气的确是那样的好。
不想让她们扫兴,也怕她们担心,她颔首,左右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