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就要降临了,没有人能逃得掉……”小丑低声诅咒着我们,然后嘴里开始叽里咕噜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可能是他的母语,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听来更像是什么恶毒的咒语,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完全听不见了,只有嘴在慢慢翕动着,不过很快就停了下来,完全没了声息,那诡异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他的脸上,定格成一张永恒的面具。
小丑就这样死了,可是他的眼睛还睁着,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不过他死之前的眼神不再是愤怒,而是嘲弄,甚至带有一丝怜悯,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审判”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将死之人的恶毒诅咒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
“走吧,”凌零从帐篷上扯下一片破布盖在他的头上,冲我们说道。
“啊?”我这才从那种怪异的气氛中回过神来,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往哪里走?”
“先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回船上补充点装备,把无线电修一下,”凌零一边说一边在小丑身上摸出了一个徽章和一个信封,拆开后看了看,塞进了自己的兜里,“然后跟他们通个信儿,找个地点汇合。”
我们几个一个帐篷一个帐篷搜了过去,除了一些装备和物资之外,我还找到了一本书,这本书有汉语词典那么厚,书页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上面的字也十分奇怪,说起来是字,但更像是一个个奇怪的符号,我从来没有见过,封面上倒是没有任何文字,只是用金线画着一个怪物。
这怪物的身体是人形,但是有些臃肿,皮肤上还覆盖着一层鳞片,脖子上面一颗硕大的跟身体不成比例,非常不协调,脑袋上面触须横生,就像是一只大章鱼,章鱼怪的背后还长着一对蝙蝠的翅膀,但是破破烂烂的满是不规则的孔洞。
我粗略地翻了一遍这本怪书,奇怪的符号间有很多插画,大都是一些同样扭曲恶心的怪物和一些难以名状的物件,但是其中有一个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并没有想起来那是什么,只是那东西在看到的一瞬间触动了我的记忆。
“旧日支配者?有意思。”我正准备细看,凌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没等我反应过来,书就已经被他夺去,塞进了背包里,自言自语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等我追问就扬长而去。
我对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翻找有用的东西,这时候何子桐走了进来,问我有没有见到一把黑色的长刀,我们两个在帐篷里翻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一个睡袋下面找了出来。
“这把刀跟桐爷南征北战好多年,丢了挺可惜的,”何子桐说着把刀从刀鞘中抽出来看了看,又仔细擦拭了一番,将它背在身后。
一番搜刮过后,天也蒙蒙亮了,这个鬼地方真的是古怪,刚才还明月高悬,感觉就过了半个小时就东方既白了,我们几个人在凌零的带领下朝海边走去,一路上非常平静,可以说有些无聊,我有一搭没一搭跟他们聊着天。
我问青鳞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这家伙挺高冷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健谈,就好像换了一个人,这家伙的理由让我非常无语,说是什么自己那时候刚刚逃出来,脑子有点混乱,也不太会说我们的语言。
我又跟他们看了看手臂上的蜡烛纹身,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薛云生一言不发,何子桐表示要是她的话肯定会纹一些龙啊老虎啊什么的,再不济也要纹上一朵花,在胳膊上纹一个蜡烛就跟纹茶壶板凳一样太low,没有排面。
“这个我倒是见过,我一个朋友就有个一模一样的,后来……”凌零的话让我浑身一震,支起耳朵等他讲他朋友的故事,他却闭上了嘴,迟迟没有下文。
“后来怎么了?”我强压着怒火问道,说实话我特别反感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人,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说话说一半,菊花拌大蒜。
“后来他死得很安详,”凌零淡淡的一句话把我吓了一跳,正准备问他发生了什么,就听这小子悠悠说道,“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他死得并不安详,他的尸体在太平间抽搐了好几天,火化的时候烧到一半忽然没了燃料,拉出来晾几天再烧,烤肉味引来了几条狗,趁人不注意叼起一条胳膊就跑,后来又扔进炉子里烧,烧到一半竟然诈尸了,嘴里叫着没有死,嗷嗷嚎了半天才烧成灰,灵车刚出门就翻了,骨灰撒了一地,刚想扫起来就来了一辆洒水车,一边洒水一边播放今天是个好日子,最后他们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下葬的时候家属没一个人哭的,甚至还有几个忍不住笑出了声,现在坟头草都三丈高了,还经常有人上去蹦迪。”
他这一段话把我气得七窍冒烟,倒是把另外三位逗乐了,特别是他说这话时一脸正经严肃的表情,我都有些想笑,气氛也就不再那么沉闷了,可青鳞笑着笑着忽然停住了脚步,一伸手制止了我们,“别出声,听。”
我们马上屏住呼吸凝神去听,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听到,我刚想问他搞什么鬼,却见凌零和青鳞都是一脸严肃,如临大敌,于是把嘴边的话又咽回肚里,再次听时,一阵细微的隆隆声从前方传来,刚开始微不可察,但很快就如同滚珠,接着越来越大,声如闷雷,又好像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定睛看去,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了一条黄线,以非常快的速度向我们这边移动,那竟然是一场风暴,狂风卷起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