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界里,楚宁盘膝坐在池塘边,垂着头一副“我错了”的姿态面向一尺开外的绿草中蹲坐着的雪白一团,颇有点调皮学生被老师训的感觉。
“本大爷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笨如猪的炼气士,这话说出去简直就是在侮辱猪!”雪白一团长着米粒大小獠牙的嘴开开合合,浑厚的男性嗓音充满了鄙视意味地训道,“你能耐啊,居然想得出用雷火灭杀阵同归于尽的法子对付一个小小的炼气期大圆满炼气士?脑子是被猪拱了?说你满脑子装的是稻草都抬举你了!”
楚宁默不作声任由这么个小东西训着。
她从沈天青那儿离开,一回家先把找不到她的家人安抚好,又到那个巷子转了一圈,见时隔一天多也无人去过,使得那巷子仍旧保持着原样。
她将那条白绫和黑鼎捡了回来,又把遗留在地上的玉盘也带上,大白天看那个巷子里的一切,她总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当时她既然启动了雷火灭杀阵,这阵法就不会轻易撤掉的啊,沈天青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有破坏阵法的能力,那阵法是怎么收起来的呢?
心中疑惑地琢磨了好久也想不出答案,楚宁便撇到一边不再多想,只猜测兴许是她这个启阵人昏迷了,所以阵法才收起来了?
潜意识里她知道这个猜测完全不合理,但找不到别的可能,就只得这么回答自己。
“纵然你修为太差,可到底也是个炼气士,连打架都不会,简直要笑死人了!”白犼连嘲带讽痛斥道,“哪怕一出手用基础术法扰乱对方视线,再瞅准机会偷袭,也比你用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雷火灭杀阵强多了吧?居然笨到跟剑修一样只拿着剑去戳,你学那么多都喂了狗了?”
“我是没想到……而已。”楚宁弱弱地辩解。
在修炼一途,哪怕白犼只是个兽,也比她这个菜鸟见识得多多了,所以,她并不反感它这样训她,说到底也是为她好的,若不在意,又何必气得上火般这么做?
“说你脑子有坑,还真敢承认,你脸烧不烧?简直是丢人现眼!”白犼冷哼道,纵身一跃,跳到她肩膀上,抬起小爪子开始戳她的脑门,“你的神识比同阶炼气士高出一个大境界,为何当时不用?纯粹就是蠢死的!”
楚宁一愣,后知后觉地才想到,是啊,她的神识远比同阶修真者强出一个大境界,即便没有一击即中把对方变成白痴,也能扰乱对方的行动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还有,你不是搜刮了天一门一个门派的库存?好东西不知凡几,平日为何不努力多祭炼几件以作防身之用?攻击的不乘手了,防御的为何也不用?哪怕是堆了一身的防御法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打,从而耗光他的灵气,也能轻轻一戳弄死他,你为何不祭炼?真是活该被烧得差点一命呼呜!”
“我以为……现代社会……没那么……危险……的。”楚宁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自己都臊红了脸。
现代社会怎么了?既然知道现代社会也有修真者,她凭什么觉得不会有打起来的一天?人生在世,既有彼此相交的也有彼此敌对的,她又怎能保证遇上的修真者都当她是灵气人见人爱呢?
天一门的库存打从到她手里,她花费了很久一一整理分类好,却仅从其中取出了寥寥几样使用,攻击的几乎没有,防身的仅有一块玉佩,上次从l国回来后还放下了。
楚宁羞愧地责问着自己,她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觉得平日里就不用心怀警惕了?难道连筑基都未曾就以为能在世上横着走了?
“坐拥宝山而不知取用,呵,楚宁,若世上有一个人是饭堆上饿死的,那铁定是你无疑!”白犼小爪子戳得她脑门红红的,甚至因为它无意探出的小爪子,还划破了点皮,它嘲讽式地总结道。
说完,雪白的一团跳到草地上,摆着小尾巴说是走更像是滚地维持着傲娇姿态走了。
楚宁叹口气,揉了揉被戳的脑门,对那点儿破皮之处毫不在意,只是忍不住嘀咕道:“怎么总觉得它这口气很熟悉……”
已经走出一米多的白犼僵了一下,随机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别看它维持着一副高冷的傲娇脸,实则心里苦得跟煮了锅黄连汤一样。
今日这番训斥,其实并非出自它本心,它与楚宁不过缔结了个平等契约,这小丫头死不死的,它压根不怎么在意。人类的寿命太短,比之它来说简直短的可怜,若这丫头真死了,契约便会消失,它恐怕还会放鞭炮庆祝呢!
但是……但但是,藏在这方世界的那个神秘大能在意啊,所以与它神识对话,要它来做这个恶人,好好训一通楚宁。
因此,它所说的这些,实际上是那个神秘大能说的。
好在这通训完,大能再没有以神识给它下达什么命令,白犼这才松了口气,大爷一样训和它缔结契约的人类,恐怕所有的灵兽、仙兽、神兽自出生以来都没经历过,它这还真是头一遭。
至于挨训后的楚宁会如何作想,白犼根本不会关心,而是抱着神秘大能给的一块仙石消化去了。
仙石哎,它不是没见过,但属于它自己的,却真正是第一块。
另一边盘膝而坐的楚宁,望着面前波光粼粼,被风吹起褶皱一样波纹的池塘,心情渐渐沉淀下来。
她深刻检讨着这次事件的得失和欠缺,算是一次对自身的剖析总结。
身在俗世修炼,她自认为和普通人不同,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