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卷爆散之后,洒下丝丝雨雾,在明媚春日之下绽放出七彩光芒,缤纷耀眼,如同满天彩虹。
明宇站在折断的树木上,望着丹羽拓海消失的地方,一阵默然,任由雨雾如轻纱披在身上,任由思绪如飞絮飘在大地上。
这是一个糟糕的世界,遍地弥漫着战争的硝烟,到处散发着尸骨腐烂的臭味;这是一个悲惨的世界,每一个角落都渗透着幽暗凝重的悲剧的苦味,每一个旮旯都回响着来自人心最深沉的嚎叫。
妇人抱着脸色发紫的孩子坐在满地废墟中哭天抢地……
青年在战火中奔走呼号,寻找自己兄弟的尸体……
老人横躺在荆棘丛中,等待饿死的那一刻…..
在冷雨中瑟瑟发抖的战争孤儿、蹲在角落里用渴望的汉子、倚在门楼下衣衫褴褛的浪人……
两年来他奔走四方,这种场景他见得太多,太多。
可这里终究不是地狱,是人间。
人间与地狱最大的不同在于,人间永远有温情,永远有爱的存在,有爱就有希望,有希望就想要珍惜和守护。
所以,我们都活在臭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
木叶的猿飞佐助,木叶的波风水门,木叶的自来也,木叶的这些忍者,为了守护自己的爱与希望而战。
那么,雾隐的丹羽拓海,砂隐的壮真,不也同样是为了守护自己的爱与希望吗?
更甚之,雨隐的佩恩、长门、小南,乃至雨隐的半藏、勘藏,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正义与和平而战。
他们是同一类人,本应坐在这青青草地举杯共饮,同祝东风,和乐欢畅,可是最终却兵戈相向,不死不休。
因为他们生长在不同的土地,不同的家园,决定了他们的立场。
他不是没有遇见过像丹羽拓海那样的敌人,参战之初,他便在雨隐的边境遇到一个叫壮真的砂隐忍者,那也是一个为了同伴而敢于舍身就义的铮铮铁汉。
而在战场上,这样的忍者就更多了,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些。
只是在这之前,他是从木叶的立场出发,觉得这些人既然侵犯了木叶的利益,无需怜悯;也是从功利的角度出发,这些人都是他扬名立万、建立功勋的踏脚石,无须手软。
而如今,经过两个月的思索,他挣脱了木叶的束缚,也看淡了火影之位,这才有了这一番思索。
之道今日,他才隐隐理解自来也和大蛇丸的理念与行事作风。在某种程度来说,这对生死羁绊其实是同一类人,只不过出发点不同,方向相反而已。
自来也相信人最终可以通过互相理解来解决纠纷,不正因为他的目光超越了村子的局限,而去寻求整个忍界的和平,去寻求引导忍界命运的出路吗?
大蛇丸呢?他心里压根没有木叶的存在,脱离了村子乃至人体的形态,只关注人类的最终命运。
他们都是大智大慧、至情至性的人,出发点不同,导致一个大善,一个大恶。
那么他呢?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又该持什么立场,走什么道路,如何安置自己的内心,如何安排自己的命运,如何面对这惨淡的世界?
三年前他已经在探索这个问题,只是当年在火影岩上,三代火影对他进行了循循善诱的疏导,及时使他回到“正确”的路上。
三年后,他已经是一个接受过战火洗礼、在生与死的一线间挣扎徘徊过无数次的人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因一段话就轻易动摇的少年了。
用心理年龄来测量的话,三年前的他还是少不更事的十八岁花季少年,如今他已经是见惯世事的二十六岁成熟青年。
佛家有偈曰: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通过一番曲折迂回的经历,他又回到三年前那个火影岩上谈话的点上,那个问题出现在他面前。
如今的他,隐隐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队长?”紫式部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
“哦。”
明宇回过神来,转头对她淡淡一笑,道:“怎么了?”
雨雾迷蒙,彩虹缤纷,断木上的他白衣飘飘,淡然一笑,刹那间让紫式部有些恍惚,仿佛此人不在人间,随时会飘然高举,超然出尘。
“该走了,明宇队长。”室人垚道。
土蜘蛛族人也纷纷奇怪地望着他,不解明宇怎么突然就发起呆来。
役之行者眼里闪过一丝异彩,他敏锐地察觉到,顷刻之间,这个少年的气质似乎又有了些变化。
相由心生,什么样的人往往会散发出什么样的气质,明宇在不经意间对人生的感悟又深了一些,顾盼之间的神采自然也就有所不同。
“啊,请各位稍等。”
众人好奇地看着他往树林的一边走去,从淤泥之中挖出林檎雨由利的尸体,再掘开一块土地,郑重其事地将尸体安置在内,封上土堆。
两柄奇特的雷刀插在墓前。
“这……”波涛诧异出声。
众人也纷纷有些不解他为何要做无用之功。
敌人可不会因此而对他产生丝毫的感激。
“她生前迫不得已,既然已经死去,那便如土为安吧。”明宇回头笑道,既而静立墓前,默声祷祝。
也许是从丹羽拓海拼死保护弟子的那一刻起,也许是从他厌倦战争的那一刻起,也许在他善良的本性之中,就已经埋藏着一颗敬畏生命的种子。
哪怕是对敌人,他也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