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六是白成欢的生辰,身为大齐皇后,她的生辰,也是大齐百姓要共同庆祝的千秋节。
虽然皇帝一直宣称国库紧张,连选秀的银子都拿不出,但是在对待皇后的千秋节这件事上面,皇帝还是出人意料的大方。
皇帝不仅要在宫中举办千秋宴大宴宗室与文武百官,还要各地藩王进京恭贺皇后生辰,又对承恩公府和威国公府各有厚赐,向天下臣民表示自己对于皇后的看重与恩宠。
一时之间,京城又轰轰烈烈地热闹了起来,皇城内外更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色。
威国公夫人与虢国夫人如今是闲来无事就进宫去看女儿和外孙,知道他们夫妻恩爱,对此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心里都很满意。
倒是忠义伯夫人章氏得知这事儿之后,心中暗恨自己的女儿没福气。
要是婉柔当初能进宫为妃为嫔,这样的荣耀未必不会落到她身上去,可惜都便宜了那个白成欢。
心里这样想着,在威国公夫人面前说话的时候,章氏就不由得有些酸溜溜:
“皇后娘娘今年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吧?这个年纪就这么兴师动众地庆贺生辰……说句你不爱听的,可是有些折福气呢……”
要知道她们这些长辈,不到年过四十,也难大张旗鼓地做寿呢。
这话里的酸意简直让威国公夫人觉得冲鼻子。
不过这一年多经了这许多的事,她也不是从前那个一言不合就动肝火的性子了,就笑微微地看着章氏:
“嫂子既然知道这话我不爱听,那就别说了。要说兴师动众,那也是有的,这样的阵仗,是比去年冬天皇上的万寿节还要隆重几分,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敬重,怎么就说到折福气上了?”
一边高嬷嬷也笑道:
“忠义伯夫人说笑了,夫人也能当真?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乃万民之母,福气深厚,远非常人可比,哪里是一个小小的生辰能折去的!”
这一主一仆像是唱双簧一般将章氏挤兑得脸色发青,想要像从前那样拂袖而去,偏偏想一想如今长子还跟着徐成霖在东南谋军功呢,只得按下了恼怒,强忍着不快,尴尬地笑道:
“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你也当真……我这也是听人说了一嘴,当时我也说她们来着。”
“是吗?”
威国公夫人掀了掀眼皮子,也不戳破她:
“以后再有人敢在嫂子面前嚼舌根,嫂子就该来告诉我,我去与皇上说说,不能让皇后娘娘白白被人在背后中伤!”
“那是自然。”
章氏呷了口茶,再也不敢提这茬了,转而和威国公夫人商议起了给皇后娘娘送寿礼的事情。
威国公夫人见她知道学乖了,也不再追究了。
成欢做了皇后,深得皇帝宠爱,眼红的人原本就多,如今见她风头这样盛,小人自然是要不忿的。
章氏的话虽然酸中带妒不中听,但也有些道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更何况如今成欢不仅仅是风头盛,而是独宠后宫。
这历来都是大忌。
心中带着这样的隐忧,等到了千秋节那一日,威国公夫人给自己那个苦命的孩子诵了一早上经之后,想来想去还是进了宫。
二月十六这一日的天气极好,京城湛蓝的天空丝丝缕缕铺着棉花一样的云,春风和畅,不燥不寒,进宫恭贺千秋的勋贵家马车再一次将京城的大小街道堵塞。
皇城外,车马从清早开始,就排着长长的队,等着查验入宫。
威国公府的马车一过来,就有眼尖的小太监看见了,立刻跑上前迎接,其他家的马车都纷纷退了一射之地,让威国公府的马车先过去。
威国公夫人进了宫门,就已经远远看见摇蕙沿着太明湖迎了出来。
“奴婢见过夫人!”
摇蕙一边行礼,一边笑道:
“虢国夫人也才来,夫人此时过去正好,皇后娘娘等着呢!”
威国公夫人心情有些复杂,点点头举步前行。
她没有去揭穿摇蕙的这番客套话。
因为她之前已经跟成欢说过,今日她不会进宫。
虽然她舍不得自己养了十六年的女儿——准确一点来说,是舍不得自己付出了满腔慈爱之心的那十六年光景,但并不意味着她能够忘记自己那个苦命的孩子。
成欢是从哪里来的孩子,她至今不清楚,可自己的孩子是在这一日没的,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皇后的千秋宴在广元殿举行,大殿内内外外都已经布置妥当,石阶前广阔的空地上香炉宝瓶,金杯银盏都已经井然有序地摆好。
但摇蕙并没有将威国公夫人直接带往她的坐席上,而是在一众女眷艳羡的目光中直接将威国公夫人带进了内殿。
白成欢和李氏,还有荣阳郡主三人正在哄哭闹不停的阿永。
阿永非要拿白成欢发髻上的皇后凤冠,白成欢就要摘下来给他玩,李氏不许,阿永就开始哭闹。
“不过是一顶凤冠,他要玩就给他玩好了……”自从经了乳娘的事情,白成欢对儿子满心愧疚,几乎是百依百顺。
但李氏却见不得她这样溺爱孩子:
“欢娘,阿永是皇长子,只能比一般人家的孩子更严苛些,哪里能这么娇纵着?”
“可阿永这还不到周岁呢,他懂什么?”
白成欢对着小脸白白嫩嫩,眼睛又黑又亮的儿子左看右看,怎么都不忍心违逆他的意愿。
虽是自己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