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半点心眼儿也没有的儿子,李氏真是恨铁不成钢。
要是刚刚重生,不待见白祥欢那会儿,白成欢这会儿一定会附和李氏。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的想法早就与那时候不一样了。
一个经历了跌宕起伏的皇后,与那时满心仇恨的徐成欢,看问题的眼光,也是迥然不同的。
她含笑问气呼呼的李氏:
“娘亲可曾想过,若是哥哥真的学会了这些后宅妇人的手段,那时候,娘会不会失望?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觉得为人者,名声更重要,有什么不对呢?”
李氏被她这么一问,愣了一下,骤然反应了过来。
虽然女儿的话没有说的很直白,但是李氏已然明白过来——
身为男子,该将心思放在大事上,以胸怀坦荡,仁厚有德为立身之本,要是满心满腹像个后宅妇人一样,为这样的小事勾心斗角,斤斤计较,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李氏顿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要是儿子真的成了个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的人,那她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就算出了心中的恶气,也是得不偿失!
白成欢见娘亲有所触动,就又劝了一句:
“其实我觉得哥哥这样憨直的性子,有他的不好处,自然也有他的好处,娘亲也别生气了,哥哥是个本心中正的人,这就比那些旁枝末节都重要。”
李氏终于是彻底想明白了,连连点头:
“不错,你这倒是一句话惊醒了我,只要你哥哥心地纯正,你祖母如何作妖,那都是旁枝末节,是我想岔了!”
白成欢见娘亲心里转过这个弯儿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跟李氏说起了准备举行春日宴的事情:
“因为这几年局势总是乱纷纷的,不但哥哥的婚事耽误了,整个京城里勋贵家耽误的男男女女也不少,皇上跟我商量着,到时候举办一个春日宴,也算是让各家安下心来各自相看。”
京城历来就有春日宴的习俗,先帝在时,是乔皇后和淑妃轮流主持,后来先帝不在了,就是惠郡长公主私下主持。
偶尔萧绍昀有兴致的时候,也会带着徐成欢去跟着玩赏,不过说白了,这就是京城人家的相亲宴会。
本来就有意的人家,会看看对方儿女的相貌品性,原本没什么打算的,也可以凑凑热闹,多看看,再行打算。
李氏不大明白这春日宴是个什么意思,不过稍稍琢磨一下也能听出个大概意思,就不大同意:
“你这身子也是渐渐笨重起来了,还要操持这些事情,会不会太过疲累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白成欢将萧绍棠的意思略略透露了一些:
“我跟皇上面前应下了这件事,一来,是想着若是能尽早给哥哥相看,也是好事儿,再者,这京城没定亲的人家多了,总是有些人眼睛盯着宫里,皇上是怕烦恼。左右我还请了安西郡王妃来帮衬,我只出出主意,又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不碍事的。”
白成欢这么说,李氏就懂了。
她前前后后在京城待了这么些日子,如今也是实打实的皇后娘家了,上门攀交情的人不少,也是有人探过她的口风的。
皇帝专宠女儿,在她心里自然是好事,可在那些人眼里,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皇上只说没银子选秀,又没说日后就绝对不选秀。
要那些有女儿的人家彻底绝了送女儿进宫的心思,自然是不可能。
有出挑女子的家族还抱着这若有若无的一丝希冀,迟迟难以决断。
那些看中了这些女子的人家,屡次使人上门说亲被婉拒,却又没彻底回绝,自然是令人恼火。
可要是降格以求娶一个不称心的儿媳妇回来,那些勋贵之家也是不愿意的。
于是不管有适龄男子还是女子的人家,都被一同吊在半空里,难以取舍,渐渐地也就对皇帝起了些怨言。
如今皇帝想出这个主意,怕也是为了解决这桩事。
李氏心里不禁就有些不忿,回到家悄悄跟白祥欢嘀咕这件事:
“皇上也不体谅你妹妹辛苦,何不干干脆脆地下旨不再选秀,也断了人家的念想,省的这么怨声载道的。”
白祥欢到京城以后,也蒙萧绍棠召见过两次,两人从前在虢州时候就喜欢往一起凑,如今又成了舅兄与妹婿的关系,倒是很能理解萧绍棠的想法。
“要是能这么简单就好了——娘亲可曾想过,若是皇上干脆直接地下旨说以后都不再选秀,不设后宫三千,朝臣会是什么反应?”
白祥欢面上有些冷嘲之色:
“这世道,那些朝臣是断然不会去说皇上的不是,只怕又会像从前对待孝元皇后一样,将这顶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帽子,扣在无辜的妹妹头上。”
李氏刚在宫里被女儿提点完,回到家又被儿子这样说,偏偏想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无话可驳,就微微恼道:
“你们兄妹两个,如今是显见得一个比一个能耐了,你妹妹为你说好话,你也是会为你的好妹婿说好话了,就显得我没见识是不是?”
白祥欢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也不反驳,只嘿嘿笑了两声。
不过还没笑完就被李氏泼了盆凉水下来:
“你也别给我得意,这几日好好把你捯饬捯饬,到时候春日宴也有你的一份儿,别到时候看上个姑娘,人家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