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威北侯府妥协了,让皇帝如愿拿一个疯女去恶心秦王世子。
虽然后来事实证明这是一桩天作之合的亲事,但是安西郡王一直心里惴惴,唯恐威北侯府记仇。
要知道以威国公府如今的恩宠,在帝后面前给他上眼药,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所以如果威国公府能够失去皇帝的恩宠与皇后的亲近,那对安西郡王府来说,绝对算是好事。
只不过看情况,威国公府这恩宠,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衰退的。
安西郡王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不由得就想到了罪魁祸首,废帝萧绍昀。
萧绍昀坑了他一把,当日又那样作践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昏君,凭什么如今还顶着西海侯的爵位在京城安享富贵?
做他的大头梦去吧,这样的人,就该被扔到西海蛮荒,去受苦受罪!
他决不让这个昏君好过!
于是还没出了正月二十,朝堂上就又有人提起了废帝封地的事情。
不过言辞远不如太师席泽岩那般温和,意思就是希望皇帝给西海侯挑块贫瘠的封地,让他赶紧滚去封地受苦。
萧绍棠只答应了考虑,然后回了后宫跟白成欢商议这件事情。
“恩科的事情,我觉得可以增开一科,毕竟熙和五年的恩科算是砸了,也没选出什么栋梁来。不过就是这封地,欢欢,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大齐因为开国的独孤皇后,所以对女子干政并不是十分限制,朝堂上的事情萧绍棠得了空闲就跟白成欢说,也是让她消遣,免了她无聊。
但即便如此,白成欢依然觉得意外。
她不是不知道萧绍棠想杀了萧绍昀的心,这件事他却来跟她商量。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心底奔涌而出,白成欢也没有刻意去掩饰自己的疑惑:
“这件事你做主就可以,为什么要来跟我商议呢?”
萧绍棠坦荡荡地迎上她的目光:
“我是怕我让他生不如死,等多年以后你心软了,又会对我心生怨愤。”
这就是他的顾虑。
无论他如何痛恨萧绍昀,不可否认的是,萧绍昀这个人曾经在成欢的心里,占据着和他一样的位置。
尽管萧绍昀和徐成欢的所有过往都已经成为烟尘,他得到的,是一个全新的白成欢。
但他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成欢的心里,才能完全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这与当初他没有应付寒的要求致萧绍昀于死地是一样的道理。
白成欢完全愣住了,怔了好一会儿,才忽而笑出声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既然都能跟着你一起夺了他的江山,又何来多年以后对他心软这一说?”
“我就是害怕……害怕你心里对他还存着那么一点点顾念……”
萧绍棠呐呐,将脸埋在手心,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说清楚自己的感觉。
白成欢却将他的手掰开,双手将他的脸捧起来,对着他明亮的眼睛,郑重道:
“你什么都不必怕,所有的从前,已然结束。”
“辜负我的,伤害我的,你早已经替我还了回去。而现在,他要面对的惩罚,是来自被他伤害的臣民。”
她放开了自己的手,坐直了身子,轻声道:
“所以,将他放逐海上吧。永远都不要让他回来了,因为大齐,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
萧绍棠看着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如同琉璃,里面真的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影子。
她果然不会多年以后,再对那个人心软,因为她,终究还是此刻心软了。
不过,就这么将那人放逐,这辈子都不用再见到他,也是一种不错的结果。
他又将脸颊凑了过去,在她的手心里蹭了蹭,答应了:
“好,那就将他放逐海外,终生不许他再踏上大齐的土地!”
翌日早朝,对此事穷追不舍的大臣得到了皇帝的回复。
“西海侯萧绍昀,身为萧氏子孙,曾为大齐天子,却不顾苍生黎民,以至于上天迁怒,灾害频繁,民不聊生!如此君王,又有何颜面得我大齐疆土为封地?”
“今顺应天意,适从民心,赐西海侯萧绍昀离海以西为封地,终生放逐海外,不得再入大齐国土!”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离海以西,那可全是无尽的海水与海上飘摇的孤岛!
那是大齐最西南的地方,距离京城万里之遥,在那里的海上困守一生,这的确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
西海侯,看来这个封号可绝不是说说而已!
被安西郡王撺掇起来的一众大臣自然是称心如意,太师席泽岩却十分不赞同。
虽然没有要废帝的命,可将他送去这样一个地方,与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他非常不甘心的请皇帝三思。
萧绍棠却干脆利落:
“若是太师不同意,那西海侯也不必去离海了,长留京师吧。”
可这样,席太师更不愿意,将废帝留在京城,估计比让他去西海死得更快!
多方权衡之下,席太师只得同意了,不过又与皇帝讨价还价了一番,为废帝争取到了诸多优待,譬如可带仆从等等,不然将废帝送到那个荒蛮之地去,还是死路一条。
圣旨送到了西海侯府,传旨的内侍内心十分忐忑,唯恐西海侯抗旨不遵。
但是萧绍昀听他宣读完了圣旨,只是仰天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