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萧绍棠带着人马归来,却个个都是灰头土脸。
白成欢迎上去的时候,还能清晰地看到萧绍棠眼中的红血丝,原本因为圆慧的出现而沉闷的情绪顿时散去,只剩下心疼。
“还是不顺利吗?”
白成欢托着腮,眼珠子也不错地看萧绍棠狼吞虎咽地吃饭。
“不是不顺,是根本摸不进去他们的老窝……”
萧绍棠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跟白成欢解释:
“那峻崎山不是毒瘴多么,那帮土匪就依山造了不知道多少个陷阱,毒瘴沼泽,深坑利箭,毫无章法,想摸进去太难了!”
白成欢点点头,这倒也是实情。
自来土匪之所以能成患,十之七八都是依山靠水,占据险要关隘,成易守难攻之势。
这种时候,兵力,战术什么的,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土匪只要龟缩不出,谁也拿他们没辙。
白成欢眼看着萧绍棠直至吃完饭都还神情郁郁,想了想就问道:
“那峻崎山毒瘴陷阱那样多,土匪自己进出的时候,就没有伤亡吗?”
萧绍棠摇头:
“没听说过他们有伤亡的,最开始几次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的时候,倒是捉过几个土匪,也有人招出来过一些路线,甚至策反他们,让他们带过一次路,可他们人还没靠近,就被暗处的冷箭放倒了。”
萧绍棠吃饱了,放了碗,叹道:
“后来才知道,那帮土匪的规矩是手下的人一旦被活捉,就要想办法灭口!所以那些土匪倒是比寻常的匪寇更加悍不畏死,毕竟伤了还能回去,被捉住就是一个死!”
白成欢也悚然心惊:
“看来这伙土匪是真的心狠手辣,一旦发现有暴露的危险,对自己人也能二话不说地下手,他们对自己朝夕相处的人都能这么狠,对无辜的百姓更不必说了!”
“谁说不是呢,凡是他们劫掠过去的地方,全是鸡犬不留,惨不忍睹!可我至今都没能灭了他们,实在是我无能!”
萧绍棠恨恨地锤了桌案一下,眼睛都有些红了。
白成欢连忙去查看他的手指节,好在只是有点擦伤,并没有伤到筋骨,她一边拿了药酒给他擦伤口,一边道:
“你就算心急,也不能拿自己的手来出气啊!我问你,他们平日里与你们对战,是步行还是骑马?”
“他们也骑马,但是与我们的马不太一样,是一种稍微矮一些的马,在山岭间行走如履平地,十分迅捷。”
萧绍棠越说越有些沮丧。
摸不进去人家的老巢,人家的坐骑还比他们的有优势,真让人绝望。
白成欢给他的手指包扎妥当,才伸手捧起他的脸颊,凝视着他: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老马识途?他们的人留不下活口,但是他们的马呢?”
萧绍棠微微愣怔了一下,黯然的眼睛中渐渐明亮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马……”
“对,他们的马怎么出来的,就让他们的马怎么带你们进去!”
萧绍棠眼前似乎豁然开朗,一把将白成欢的手握在了手心里,笑容绽放了出来:
“欢欢,你真是我的福星!”
“此时说这话为时尚早,等这个办法真的奏效了,你再来说这样的话也不迟。”
白成欢笑眯眯地说道。
不出两天,峻崎山的土匪们就发现了一件怪事。
他们很久之前丢的一匹马,回来了。
不但回来了,还带了好几匹高大雄健的东北马。
土匪们的大当家云四海就有点生疑:
“那话怎么说来着,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你们都说说,这是好事,还是祸事?”
一帮子土匪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二当家比较稳重:
“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马肯定是那伙官兵的,这样突然跑到咱们的地盘儿上,肯定是有阴谋,按我说,直接杀了给大家打牙祭,省的以后生事儿!”
其他几个匪首也觉得这事儿不简单,都觉得有阴谋。
唯有给土匪们养马的马夫围着那三匹高头大马转了好几圈,十分舍不得。
“当家的们不都觉得咱们的马骑着不够威风吗?这里面有两匹可是上好的母马,要我说,咱们干脆留下来,做个马种,以后大爷们也有高头大马可骑,不是挺好?”
几个匪首就迟疑了起来。
大齐的马匹本来就和铁器与官盐一般,是朝廷严格管控的种类,谁家养了马,都是要去县衙报备的。
军营里的马匹更是个个都有户籍,战死病伤都要备案,像他们这些草莽出身的匪类想弄到好一点的马匹很不容易。
即使是西南这边远离朝廷,如今朝局混乱有机可乘,但是北方特有的草原马种还是很少见,更不必说弄到了。
他们平日里所骑的是西南特有的矮种马,方便倒是方便,就是骑出去十分不衬他们的气势,毕竟他们都自命英雄,英雄必不可少的配备可不就是宝马吗?
云四海瞅瞅那四肢修长的马匹,喷鼻踏蹄,鬃长毛顺,一看就不同凡响,心里不禁就起了艳羡之心,再瞅瞅自己寨子里灰不溜丢的矮马,顿时就觉得嫌弃。
几个人咬咬牙,到底还是命人出去打探了一番。
探子出去得谨慎小心,回来得倒也快,打听出来的消息更是彻底让匪首们安下了心。
“是官兵军营那边马棚里走了水,战马受了惊,四散奔逃,跑了几十匹,最后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