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搅入这乱世的风云,是为了报她前生的仇恨,可是小十的人生不应该因此被扭曲改道。
他们可以经历战乱、流离、痛苦,可她却希望她记忆里的那个小十能够置身事外,安安稳稳的度过这辈子。
白成欢也在这一刻下了决心,只要她还活着,那无论是谁当了皇帝,她总要保小十做一世尊贵无忧的藩王。
这一日,他们正在沿途的驿站歇脚吃饭,就又听到有人说起这件事。
驿站的人不是很多,只有一队看起来打扮十分淳朴厚道的男人在歇脚。
但这个世道能出门的,都是有些底气的人,那些人看起来面目无奇,说起话来却是百无禁忌。
萧绍棠与白成欢不动声色地侧耳细听他们高谈阔论,尽量做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怯懦怕事模样。
“这林稻城可真是自作多情,皇家的事儿,他非要掺和,掺和吧,还掺和不明白,那晋王什么人?就是一个文弱藩王!无才无德,能做皇帝吗?”
“嘿嘿,有才德没才德,不都是龙子凤孙吗?自小儿跟皇帝一样骄奢淫逸长大,怎么就不能做皇帝了?不过如今晋王当了缩头乌龟不出声,也是聪明人,这时候要是应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死不了,林家才不会让他死呢!”
“你啊,傻!林家可是远在东南呢,皇上真要杀晋王,林家都来不及拦!”
“你才傻呢,林家肯定会保护晋王的,还有崔家,那可是晋王的岳家呢!皇上如今想杀的是秦王才对,晋王可成不了什么气候!”
一群人正说的热闹,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一个彪形大汉“砰”地一声将手中的大刀拍到了桌子上:
“你们一个个的,哪里来那么多废话?不管谁当皇帝,也轮不到咱们!咱们讨咱们的活路,乱操什么心!”
“大……大哥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古语有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个略有些文雅之态的中年男人摇头晃脑地道:“说不定咱们兄弟也有那么一天呢!反正皇帝都绝了种了,这大齐的江山也该完了!”
那彪形大汉横眉怒道:
“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以为你念过几天酸书就什么都懂了,着实是个蠢人!这大齐再不济还有秦王爷,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做春秋大梦了!”
“要说我,咱们做咱们的土……就挺好的,大哥非要带着咱们去投什么军,这才是真迂腐,迂腐!”
那中年男人不甘心地咕哝了几句,到底没敢再多话,埋头吃饭去了。
白成欢与萧绍棠对视一眼,也只是埋头吃饭。
倒是那个彪形大汉戒备地朝他们这一行人看了几眼,确定这一对面目平平的夫妻没什么异常之后,才转开了虎视眈眈的眼神。
直到那一队人马吃饱喝足远去之后,萧绍棠才眯了眯眼睛:
“这些人,看起来像是乡民,却身带刀剑,浑身彪悍之气,绝非善类。”
“嗯,想来是一股悍匪,不过他们说要去投军,是要去哪里投军?”
白成欢数着碗里的饭粒,闷头道。
萧绍棠诧异地转头:“你看出来了?”
其实那个中年男人一开始想叫的,怕是“大当家”而非什么大哥,不过还是稍许掩人耳目。
只是这样的人气质太过粗莽,如此破绽百出的掩人耳目明显就没什么作用,枉他还怕白成欢知道了害怕,没敢挑明了说。
白成欢笑道:
“你也太小看我了,在虢州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见过土匪。不过这些人虽然是土匪,听起来却是要去投军,还算有一分报效国家的心,比那些只知道杀人越货的匪寇强些。”
萧绍棠点头:“看他们行路的方向,是往西北去的,说不定,以后还有些缘分呢。”
白成欢稍稍一想,也笑了:
“不错,如今大齐各地匪寇横行,吏治昏暗,他们能去的,怕也只有王爷那里了。”
大齐的百姓经历了灾荒,战乱,原本只有战神之名的秦王,如今几乎成了他们心中唯一的光亮。
自从出了京城,这一路行来,已经听很多百姓提起过秦王,虽然不外乎是些虚无飘渺的称颂或者景仰,但足以教萧绍棠心中感到由衷的自豪。
心情激动澎湃之下,萧绍棠想到白成欢还没有见过秦王,又笑着跟她说道:
“咱们先去看看岳父岳母大人,再去看看父亲母亲,等安排好了西南的事情,我就带你去见父王。
白成欢也很想见见那个传说中万民景仰的战神,所以很高兴的答应了,两人又加快了步伐,到了离京的第七日,就到了虢州。
进了虢州府城,萧绍棠的神情就明显不一样起来。
半年前他们回来的时候,正是何家老太爷归西,临终没有见到的那一面,成了萧绍棠一辈子的遗憾。
如今再次回来,萧绍棠的神情明显黯淡了许多,哀伤中有着一种近乡情怯的紧张。
所以两个人并没有在虢州府城多逗留,只在虢州府城安排妥当下属的去处,就就要离开府城,前往弘农县。
“主子,属下们还是跟着您去吧?”
一路跟来的下属们纷纷出言道,他们实在是不放心两个人就这么甩开他们前去弘农县。
萧绍棠严词拒绝了:“你们就在此地待命,我们两日就会回转。”
他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