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淡淡说道:“为了守住辽西,丢了山东,岂不是荒唐?”
王承恩听到天子的话,吸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许久,王承恩才说道:“圣上,兴国伯似乎并无觊觎大统的野心。其在天津所做种种,出发点也是好心。收商税,向士绅收税,都是振兴财政的实事。”
朱由检冷冷说道:“无论他是怎么想的,但是他攻打三府杀巡抚灭知府,在天津大开杀戒。这样做了,这裂土分疆的趋势便出来了。这样发展下去,当真令人忧虑。”
王承恩拱手鞠躬,不敢再说。
朱由检淡淡说道:“再传密诏给洪承畴,让他轻易不要让李植上战场。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用李植的虎贲师。”
王承恩唱道:“皇爷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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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掉了笔架山的清军营寨后,洪承畴率领五万多大军往北面开去。
洪承畴治军以谨慎见称。大军走走停停,四面派出斥候侦探方圆几十里的情报,行得十分谨慎。终于在二月三日到达了塔山城。
塔山城内,有洪承畴此前派来支援的六万大军。得知洪承畴拔掉了清军营寨甩大军前来,塔山的将领们迎出城池十里,到城外迎接。
塔山城中援兵很多,并没有被清军攻击之虞。此时出城来迎的有蓟镇中协总兵白广恩、蓟镇东协总兵曹变蛟、山海关总兵马科、辽东总兵王廷臣。其他的副将,参将,更是一大堆,数也数不过来。
崇祯十二年杨嗣昌向天下加征练饷,然后拿征来的税银给各镇总兵练兵。此时已经是崇祯十五年,各镇的兵马都已经练好。各总兵实力膨胀,一营兵马动辄万人,营中往往有中军参将数人。
比如东协总兵曹变蛟麾下就有一万多人。前段时间曹变蛟率精兵三千骑兵跋涉千里火速支援塔山,守住了塔山城。他麾下的其他步骑随后才陆续到达,全部到达后兵力有一万两千人,是塔山城中兵马最多的一支。
总兵们营中兵马多了,权势随之膨胀。像以前时候那样总兵无法节制一镇的参将、游击的事情,越来越少。
洪承畴骑马行到众总兵面前,拱手一礼说道:“诸位在塔山守城,辛苦了!”
众将赶紧作揖拜倒,口中高喊:
“督臣破贼营寨而来,更是辛劳!”
“我等六万人守小城,有何辛苦?”
不过这些总兵们虽然态度恭敬,却没有一个人跪在地上行跪拜礼。
到了崇祯十五年,总兵们不仅兵马比以前强盛,地位也大大提高了。大明朝以文御武的传统,越来越淡薄。
比如洪承畴在蓟辽总督任上,就规定实行连刑节制之法:“凡是巡抚、监军、兵备辖下营兵,守城和作战时候均归镇守总兵官统一调度指挥,以集中事权。互不援助而作战失利者,各营将领连坐处分。”
也就是说,在作战时候,巡抚、监军和兵备道都要听总兵的。
李植骑行在洪承畴身后,正在看洪承畴和诸将客套,却看到曹变蛟兴奋地朝自己这边走来,鞠躬拜倒,喊道:“兴国伯大军来了,当真是令人心安!”
李植笑了笑,拱手朝曹变蛟说道:“小曹将军在塔山连番苦战,守住城池,立下了功劳了!”
曹变蛟哈哈大笑,说道:“杀鞑子虽然畅快,但比不上当初在蜀中和兴国伯一起鏖战!”
见曹变蛟过来和李植打招呼,其他总兵也挪了过来,向李植见礼。
“某是辽东总兵王廷臣,见过兴国伯。”
“某是蓟镇中协总兵白广恩!听闻兴国伯在笔架山用大炮炸死了两千多清兵!”
“山海关总兵马科见过兴国伯,兴国伯笔架山大破鞑子贝勒杜度的营寨,威名更盛!”
李植拱手回礼,笑道:“笔架山区区小战,何足挂齿?”
众总兵听到这话对视了一阵,心里都在说这李植好狂,打死两千多清兵说“不足挂齿”。那片功未立的其他总兵算什么?
不过想起李植前些年在范家庄、青山口动辄擒斩万人的战绩,众总兵又觉得两千清兵似乎对李植来说也不算什么。这个李植的兵马战力,实在太妖孽。
众人寒暄了一阵,便往塔山城中行去。
塔山城不大,是个周长四里的小城。此城位于宁锦防线中段,是战略要地,城池筑得高大:城墙高一丈七尺,共有垛口一千五百三十七个,全城有敌楼十七座,四座城门皆有瓮城。城外有护城河有三丈多宽。
众人行到城门口,锦州前线监军张若麒、辽东巡抚邱民仰等文官站在城门口,迎接洪承畴和李植。
张若麒一看到洪承畴,就拱手说道:“督臣终于来了,如今我等十余万大军汇集塔山,可以直往锦山,和东奴决一死战!”
听到张若麒的话,洪承畴脸上一黑。
锦山要援,但什么时候援,怎么援,都还没有定论。这个张若麒上来就催促洪承畴直捣黄龙,似乎对解除锦州危局急不可待。他这一句话,算是越权了。
洪承畴暗自思索:张若麒是天子派来的监军,难道天子筹措兵饷粮草困难,也有催军速战的意思?
洪承畴翻身下马,朝张若麒说道:“监军所言有理,只是鞑子狡猾,我等如何救援锦州,还是要从长计议,不可轻言突进!”
张若麒不曾在军旅中待过,并没有作战经验。听到洪承畴的话,他嘿嘿笑了一声,便不再和洪承畴争论,转而走到李植跟前。
“兴国伯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