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六日,李植在回天津的途中收到圣旨,得知自己已被升为左都督,封太子太保,特进荣禄大夫,大喜过望。
荣禄大夫是正一品武官的散阶,赐给有功的官员。
左都督则是武官的最高职位,正一品。大明以五军都督府为管理军队的最高机关,有统兵权。五军都督府就是中﹑左﹑右﹑前﹑后五个都督府,每个都督府各设左、右都督为最高军事长官。明代以左为尊,所以左都督又在右都督之上。再往上再无武官职位。李植若是再立功,就是公、侯、伯、子、男,要封爵位了。
而太子太保则更加尊贵,封了太子太保,就位列“三公”了。
“三公”是中国历朝历代的最高官职,大明以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为三公:其中太子太师是教授太子读书的,太子太傅是教授太子武艺的,太子太保则是保卫太子安全的。当然到了明末,三公的职位成为虚衔,并不需要真正去指导、保护太子,而是变成给重臣的荣勋。
李植有了太子太保的荣衔,意味着李植已经是朝中重臣。以后即便是遇上总督、巡抚,也再没有哪个人敢让李植行跪礼了。在议论军事布置的时候,如果身为太子太保的李植参战,一些地位较低的巡抚不但不能指挥李植,更应该询问李植的意见,才能做最后决策。
有了太子太保的荣衔,李植已经是大明朝举足轻重的人物。
一连串的升赏让李植很欣喜,他塞了一百两银子给宣旨的太监,把那太监乐得眉开眼笑,“大都督好阔气”,“恭喜大都督高升”叫个不停。
得了天子的升赏,李植的大军士气更盛,便往青山口关口攻去。皇太极在青山口留了五百辅兵,但这些人哪里是李植的对手?一见到李植的大军攻来,这些鞑子立即做鸟兽散。他们早就备好了快马,李植兵马还没到,他们就一溜烟往北面逃去。
兵不血刃,李植就夺回了青山口。
三月七日,李植的大军开拨,雄赳赳开回范家庄。走了十日,大军到达了范家庄地界。范家庄的百姓早就张灯结彩,迎到了道路两侧,喜气洋洋地迎接凯旋而归的李植大军。
李植头戴乌纱帽,身穿蟒袍,腰佩玉带,骑着御赐的骏马“踏风”走在队伍的前列,十分地威风。有这样一套行头,李植所到之处,范家庄百姓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将军大人穿龙袍哩?”
“那不是龙袍,那叫蟒袍!”
范家庄有些识字的百姓们看到李植打出来的旗牌又变了,不再是“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变成了“后军都督府左都督”,“太子太保”,“特进荣禄大夫”,“天津总兵官”。他们把旗牌念给了左右不识字的百姓们听,把那些不识字的百姓们乐得兴高采烈,仿佛是自己升了官一样高兴,“大都督”,“大都督”叫个不停。
不光是范家庄的百姓们迎了出来,范家庄附近几十里的百姓全来了。这些百姓好多都有亲友在虎贲师当兵。此时看到大军安然无恙地归来,这些百姓十分高兴。尤其是一些年长的士兵父母,探着脑袋在一列列前进的士兵中搜索自己的孩子,直到看到自家儿子为止。一见到自家儿子活着凯旋,这些老父母都激动地哭了出来。
但是青山口之战也有伤亡,有四十多个士兵被鞑子的弓箭射中面部,创口较深重伤不治,中毒死去了,还有两个士兵被皇太极的大炮打死。这些死者的父母在队列里没寻到自己的孩子,急切切到军官那里询问。确认了孩子的死讯后,这些父母一个个嚎啕大哭。
李植看到这些老父母的悲痛情绪,当场宣布,以后范家庄士兵的阵亡抚恤金,由每月一两五钱升为每月二两,依旧供给三十年。
那些受益的老父母们听到这个消息,扑通扑通地跪在李植马前,嚎哭涕泣。那大悲大喜的情绪,令人唏嘘。
李植骑马行进范家庄,发现百姓们早就在门口挂上了灯笼。范家庄百姓富庶,过年时候挂的灯笼是各个家庭的标配器物,此时家家都把这灯笼挂了出来,远远望去只看到道路两边的屋檐下面一片红。不仅如此,还有不少家庭在门窗上贴上了红剪纸,一副喜庆气氛。家家户户的百姓都走出来张望凯旋的大军。大军走过主街,到处都是一片叫好声。
走到了官厅门口,崔合已经站在那里,正探头探脑地等待着李植的队伍。
看到李植从马上跳下来,崔合哇一声就哭了出来,一头扑进了李植的怀里。
李植赶紧给崔合擦眼泪。
崔合一抽一抽地哭了好久,才从李植怀里站出来,问道:“你没受伤?”
李植看了看崔合,觉得她这两个月又瘦了一些,挥了挥手说道:“你看我好好的!”
崔合这才破涕为笑,说道:“你又升官了?”
李植笑道:“是呀,如今你夫君已经是太子太保,荣禄大夫,正一品后军都督府左都督了。”
崔合擦了一把眼泪,咬着嘴唇说道:“不公平!”
李植愣了愣,问道:“怎么不公平了?”
崔合气鼓鼓说道:“你去打仗这几个月,我饭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每天都担心你被人打死,我们欢儿就没有爹爹了。或是你被人打伤了,下半辈子就变成个残废了。我日里也担心,夜里也担心,这么辛苦,现在却只升你的官。你都正一品了,我还是二品诰命夫人。”
李植听到崔合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