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蕊干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怕别人笑话姑娘么?”
秦含真想了想:“估计真会有人说闲话,但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我跟赵表哥是正经未婚夫妻,没几日就要成亲了,就算相互间相处起来亲近些,也是名正言顺的。别人若有心要做长舌妇,怎么都能寻个由头出来议论议论,无论我会不会派丰儿到前院去,想嚼舌的人还是会嚼舌,顶多就是换个借口,本质还是一样的。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又能怎么办?总不能为了不让任何人说闲话,就不过自个儿日子了吧?还是由得他们去吧。”
见她这么说,莲蕊也没法再多说什么了,只好默默地退了下去,心中暗暗后悔,没有早一日送茶上来。
丰儿到了前头正院,赵陌还在屋里用饭,当着一众长辈们的面,自然没法出来见她。事实上,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压根儿就没留意到丰儿进了正院,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秦柏、牛氏与秦平身上了。自打牛氏说了婚前未婚夫妻不便见面的规矩后,他就没指望过今天真能看到秦含真,因此并未分神。
丰儿站在院门口的游廊下,伸长了脖子往正屋方向瞧,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径自过去。若是让夫人或四奶奶瞧见还好,万一被侯爷或四爷看见了,姑娘都免不了会挨上一顿说。她是不是该做得更隐晦一点?
正犹豫间,阿兴走了过来:“丰儿姑娘怎么在这里?可是郡王妃有话要跟郡王爷说?”
丰儿有些吃惊:“怎么是你?今儿不是……寿管事跟着郡王爷过来么?”
阿兴温和地笑笑:“不是呢,今日是我跟着郡王爷出门。阿寿哥有别的事情要办,眼下还在王府里。”
丰儿说不清心里是失望还得怎么的,稍稍有些走神,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我们姑娘有封信送给郡王爷,若是郡王爷一会儿就能回信就更好了。只是如今看起来,他似乎不大方便……”
阿兴看了看正屋方向:“确实不大方便。不过丰儿姑娘只管把信交给我,我会转交给郡王爷的。今儿晚上可能没法回信了,但等到明日,郡王爷从后门递信过来,也容易得很,包管不会让外人知道。”
丰儿再看了屋里一眼,道:“我还是在这里等一会子吧。至少要亲手把信交到郡王爷手上。说不定郡王爷也想知道我们姑娘这个把月过得如何了。”
阿兴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向丰儿告罪一声,又折返西厢的耳房里去用饭了。别看他只是赵陌手下的一个长随兼小管事,永嘉侯府对赵陌身边的人素来都很周到。主人赵陌在正屋里用晚饭,他这个小跟班也有自己的晚饭可用,菜色还都是他往日爱吃的,只是没有酒罢了。他今儿也忙了大半天,正饿着呢。
丰儿就坐在廊下等待,正屋里侍候的大丫头接连来了两个问她是怎么了,得知原委后都笑道:“三姑娘这是想郡王爷了。”没多问什么就走了,后来还来了一个丫头陪丰儿说话,又给她送了一碟子果干来,让她当零嘴吃着打发时间。
终于,等到晚饭结束,赵陌陪秦柏等人再聊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告辞了,免得一会儿街上宵禁了,他再出去晃,就不太好了。
赵陌也没让人送,自个儿直接沿着游廊往外走,走到丰儿附近,便冲她笑:“表妹让你给我送什么来了?”看起来是早就得了信。
丰儿连忙将信双手奉上,又道:“姑娘正等郡王爷回音呢,只是不知道方不方便?还是明日再让人把信送过来?”
赵陌借着廊檐下的灯笼光,匆匆把信看了一遍,脸上便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来:“怎么不方便?我上前头书房一趟,这就给表妹回信,也省得让她多等一晚上了。我也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她说呢,只怕比她还要等不得!”
于是,丰儿回院子复命的时候,身上多了一封厚了一倍有余的回信。若不是时间实在太晚,马上就要宵禁了,赵陌说不定还要再多写几页的纸,仿佛有无数的话要跟秦含真说似的。
丰儿一路走,一路叹着气,只觉得无法相见的姑娘与郡王爷,比从前时常相见的时候还要腻乎,看得她这个做丫头的,也不由得有些牙痛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