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两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赶来的衙役也就愣神了一会儿的功夫,需要捉拿的凶徒就已经自己了结了,这时候赶上前来也只不过能够确认徐屠户夫妻是死得透透的了。
这时候一个衙役探了下倒在地上的文书生的鼻息,惊讶的嚷了起来:“这人还没死,还有气在!”
一下子衙役们全动了起来,一些人拿布条将他身上的伤口先扎了起来,一些人赶开围观的群众将大门卸了下来把文书生将门板上一放就抬着往大夫家跑。
现场只留了一个人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瘫软在地上的徐玉兰,以及不得不接下这个大包袱的招弟。
可是,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徐屠户夫妻二人死亡,文书生生死未知,这应该也可以算是一个大案了。古时候对这种案子怎么处理的招弟不知道,但是她却知道在现代当出了命案之后网络上的关注度是怎样的。
如果事情定性为三人之间是感情纠纷才导致的杀人,即使是在资讯极度不发达的古代,招弟相信,这个事情也必然会传播的比风还快,可是,连她们站得这么近也没把事情全都听全,站在门口的人更是大多只是猜测。
招弟知道管不住别人的想法,但是,想来官府也不想才开年就出这么个大案子吧?事实已经是这样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伤害降到最低。
至于真相,除了当事人自己,谁知道真正的真相是什么呢?
徐玉兰只知道伏在地上哀哀痛哭,招弟却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玉兰,你弟弟呢?”
徐玉兰这下也顾不得悲伤了,惊慌的爬了起来:“我让他在家里自己玩,后面听见声音我出来就把门关上了。我马上回去看看!”说完就跑了出去。
围观的人群跟了一半去医馆看后续发展,留下善后的衙役找了几个人把剩下的另一扇门板也拆了下来,将徐屠户夫妻放了上去,那刀还穿在两人身上,这事还没完也不好取下来,只好将两人侧着放,这么一看,如果不去想那些血腥,也就是个殉情的现场了。
殉情......
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棺材什么的,衙役招呼着人将门板往堂屋里抬,门一推开,两头猪就跑了出来,原来刚才人多的时候,这猪慌不择路跑到了堂屋里就被人把门关上了。
......
衙役让人继续把门板抬进去,又带着人去将猪追了回来,关到了后面的猪圈里,全程看着的招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但是仔细一想又的确是这样,死了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什么爱恨情仇都化成了一阵风,活着的人却要继续柴米油盐,现在能够减少一点损失就是一点。
招弟马上坚定了那一瞬间的想法。
衙役已经让人会衙门去通知了师爷过来录口供,招弟赶紧给衙役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表示并不远离,只是去徐屠户家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保证随叫随到,衙役也准了,对这个不会有什么异议的案子,也不过就是走一下程序而已罢了。
招弟急急的赶到徐屠户家,门虚掩着,招弟推开门进去,徐玉兰听到声音赶忙跑了出来,悄声对招弟道:“俊仔自己睡着了,我刚刚把他弄到床上,也不知道会不会着凉。”
她整个人惶恐不安,想起来的事情做了就不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了,脑子里木木的,一想就痛。招弟也只能尽量找事情给她做:“没出意外就好,你注意着点他就好了,如果发现什么不对就马上去看大夫,一会我让胡大嫂带着柳儿过来和你做伴,该准备些什么到时候她也能教你准备起来。”
徐玉兰一下子抬起头,惊慌的道:“大娘子,你要走吗?”一副全世界都抛下了她的绝望。
招弟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不走,但是你也知道的,我家里弟妹都小,根本离不得人的。何况很多规矩我都不懂,当初,当初我家也是村里人帮忙的......”
徐玉兰明白,但是很难接受,或许是惨案发生的时候,是招弟一直陪在她身边,也是她一直在她六神无措的时候还能知道该做些什么,甚至连叔叔也说了要她听她的话的!现在的她对招弟就产生了类似雏鸟情结,似乎看到招弟就定下心来,离开就带走了她的精气神了。
可是这又不是她能够左右的,就如她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一步一样:“为什么会这样啊?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也不需要别人回答,她只是喃喃自语不停的念叨,就象祥林嫂一样,明明知道说得再多时间也不能倒回去,可是能够说出来,似乎就有了一点念想一样:“叔叔明明回来的时候都好好的啊,听说婶婶时时都想着帮他分担一点的时候还高兴的很,怎么突然间就会对婶婶动手的呢?明明叔叔对婶婶那么好!”
招弟心中一动:“你叔叔平时在家里跟你婶婶吵架的吗?”
徐玉兰茫然的摇头:“不吵啊,叔叔说婶婶的时候婶婶从来不回嘴,只会带着俊仔走开,虽然叔叔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但他是有口无心就嘴上说说的啊,话虽然说得难听,可是心里对婶婶真的很好的!”
有时候外人能够看清被表面掩盖的真相,是因为他们旁观者清,可是对身在局中的人来说,感受自然不同。招弟想起遇见的几次徐屠户夫妻俩相处时的情况,连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徐屠户都能够毫不给屠户娘子留面子说得那么难听,私底下想来只会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