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寂静中醒来,又在昏暗寂静中睡去,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时日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她这才勉强提起精神忍住自己的不适,硬撑着侧耳倾听。
只言片语还未听个完全,人就从外面进来了,对上她的眼眸,那人一愣,旋即咧嘴,阴冷一笑。
“哟,醒来了?”
“正好有事与你商量,倒是免了我们唤醒你的功夫了。”
“商量?”她唇边亦是泛出冷笑,嗓子因为长时间没开口而变得有些嘶哑,“这是找人议事应有的礼遇?”
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外面的焚尸炉还燃着呢。”
“千方百计地骗我入局,又这样随意的威胁,你当我真是个傻的?”因为一系列的事情,她也心生火气,然而此刻却是故意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愈发激怒了对方。
男人双目微睁,怒极反笑,反讽着,“好好,我就实话告诉你了,你若是个没什么用的,等待你的只有炼尸!”
“老三,你的话太多了。”低沉冷静的话语从窑洞入口处响起,却是上回在院子最后遇上的男人。
他漠然地又望向离落,“你别再试探了,也不必想那般多。”
“既然已经落到这里,那么前尘往事都可以放下了,就从此刻开始,当做你的新生吧。”
他环胸,冷淡地走近她的身边,俯视着她。
“至此之后,只要你听话乖顺,自然会平安无忧地一直活下去,而且说不得会获得你曾经想也不敢想的权势和能力。”
“没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你足够聪明。”
他转过身,想要离开,丢下话,“过两天,自会有人来教导你如何做的。”回过头,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似乎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场景,习惯从被绑来的人的眼中看到不甘,他淡淡说道,“认真一点,我们以后会见面的,即便还有什么话,那个时候谈也不迟。”
他意有所指地说着,不紧不慢的语气却仍叫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高高在上。
“为什么是我?”
“嗯?”
“为什么是我?”她哑着嗓子重新说了一遍。
“为什么是你?”这回他听清楚了,平淡无奇的脸上勾起了一个有些古怪,或者更可以称得上是奇异的笑容。
“因为——”
“你是死过一次的人啊。”
话语轻飘飘的,却宛若惊雷一样在少女的耳畔响起。她不可置信地抬头,似乎不敢相信刚刚这人道破了她最大的秘密。
那人却像是触及到什么有兴趣的物什一样,甚有闲心地看着之前还算得上是理智的少女如今眼中闪过慌乱,惊恐,无措等种种情绪。
他笑了笑,“怎么?没有听清吗?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不禁低喃。一个外人便能够轻易窥破她的秘密足以让她失态了。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从牙缝中挤出字来,一字一顿地咬牙问道。
男人斜瞥了她一眼,轻声道,“在我们这里,向来没有秘密,尤其是关乎于生死。”
“你该感谢你的体质了。”他一边回忆一边感慨着,“说实话,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我以为在我进入了这里以后,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令我惊讶的了,可偏偏没成想,还能遇见你这样的。”
“之后的日子好好珍惜吧,不要浪费了。说不定努力一把,之后还能成为人上人呢。”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也不再管她的反应,直接和先前的那人一同离去。
他的语气说不上善意还是恶意,只有一种令她感觉她是一个惹人惊奇的宠物般的感觉——虽然惊讶,却也不至于太过惊奇,就像是看一件早已没了生命的摆件,之后会是何模样这人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这很奇怪。
并不是说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而是这世上,除非像师傅,老祖那样的德高望重的大能前辈,或是像阮二这样情同手足的知己好友,其余但凡知晓自己曾经死过一次又活了过来的人,怎么会不心生忌惮和渴望?
就连修仙者都追求着长生,更不外乎那些心志不坚定的世俗者了。
然而现在,这些知晓她最大秘密的外人,语气中竟没有丝毫的渴望试探,亦或是严刑逼供,让她将秘密道尽。反而无论是轻蔑嘲笑,还是平淡默然,这……其中,她隐隐有种感觉——似是他们见过更为惊世骇俗的,而她这样的,反而是没有什么寻常的了。
离落陷入了沉思,将脑海中关于这几天的回忆想了又想,终于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师傅再三告诫,就连修仙者都不敢擅自吐露的秘密,在这里,却是如此……
这群人一定有着更大更深的秘密!
再过了两日,几位穿着白衣服,蒙着白面纱的女子进入了窑洞,扶着她,在她微讶的眼神中,扭开了她旁侧不到五步的石门,将她送了进去。
里面也是一个洞穴,不过却小的许多,中间是一个大的水潭。
水潭的水呈一种深蓝色,上面还冒着丝丝的白气,像是温泉,可等到走近了,那刺骨的寒意窜到她裸露的皮肤上,她才反应过来——这居然是寒潭!
白衣女子们面无表情,径直将气力全无的她身上剥了个干净,然后直接将她扔了进去。
转身不带一句嘱咐地就再次离开,出了石门。
她想挣扎着出去,而这寒潭却像是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