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本就不放心苏以安,听到消息过来,就见到一张白帕搭在脸上,苏以安正平躺在床上,并无抽噎之声,却也呼吸浅浅,像是死了一样。
吓得太子快步上前扯了那帕子下去,看到那微红的眼睁开,眼中似乎还有委屈,脸上的惊怒换做了无奈,抬手摸了摸她的眼角,那一抹红痕似也伤在了他的心上,让他有些心疼。
“这是怎么了?……”
院门前的那一幕,严格来说潘侧妃并没有欺负人,反而被下了面子,可看着苏以安的样子,倒像是被欺负惨了。
“也没什么,是我自己受不住,见了她,就觉锥心,实在是难过极了。”
苏以安被太子扶起来,干脆扑到他的怀中,泪水无声落下,一双眼若幽深的湖,哀若雾色,再也化解不开。
她在太子怀中低语:“我知道,我是侧妃,再爱殿下,也不能独占殿下,不许殿下与她人亲近,可,就不能让我不见吗?若不得见,我只当殿下不在我身边的时候都在忙公事,可见了,心便痛了……”
话语矫情,道理却是不错的,若真爱一个人,哪里能够看他跟别的女人亲近,更不要说那女人还特意到面前来打招呼了。
这跟挑衅又有什么区别?
太子不是没有细腻的心思,若一味粗犷,也无法赢得朝臣的好评,将政事一碗水端平,但他的心思,却从未放在后宅女眷争宠上,苏以安这一闹,看起来是不懂事不大方不爽快不贤惠,但那种紧张太子,只此一人的心,却足够让人也想要回报同样的感情。
也就是太子还理智,知道不可能,并不把这层心思表露出来,可他嘴上没说,做得却更明显。
这一天,他不仅早早来到苏以安院中,更是直接留宿在了这里,变相冷落了潘侧妃。
潘侧妃那里忍不住摔了东西,却没摔在地上,也没摔碎,但那心里的不痛快却积压下来了,“这分明是故意给我没脸。”
还是少女的潘侧妃并没有多少恶毒心思,主动打招呼也跟去往某地拜码头一样,不说直接成为亲姐妹,表面上也要一团和气,可没想到苏以安不按套路出牌,完全就是借题发挥,弄得她一时失了方寸,好似落在下风一样。
苏以安迫切留人,却从不直接跟太子说,只在他走的时候,目光期盼,像是期盼他晚些时候就过来一样,不然便是问他晚饭要吃什么,那样子像是一大早就已经要安排两人晚饭的菜单一般。
不是留人,胜似留人,不知不觉,太子又多留了几天,直到被身边的太监提醒,这才觉得自己可能是冷落了潘侧妃。
可午休还是晚归,脚步一转,照样往苏以安的院子走,其中有一条也是因为这院子离他最近,现在想来,那时候安排院子,就已经显出了心中偏颇。
“她在这里举目无亲,除孤之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哪里能够让人放心呢?”
太子对这份偏爱,是这样解释的,比起潘侧妃大方爽利的性格,苏以安这种娇软美人显然更让人舍不得她流泪,更舍不得让她伤心。
一国太子,若连心中这点儿偏爱都不敢表露,也未免太无能了,再次给了自己一个宠苏以安的理由,太子的脚步偏得更不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