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这时候的气温还不是很高,屋里放着冰盆,凉气尚未散尽。秦绾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翻了个身,窝在软软的被子里,完全不想起身。
“累就再睡会儿,刚刚长平公主来请安,我替你回了。”李暄的声音从窗下传来。
“就起来。”秦绾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坐起来。
一头青丝顺着她的动作散落下来,她顺手往耳后一拨,露出锁骨上方淡红色的痕迹。
李暄走过来,拿起她的外衣给她披上,这才转身唤人进来。
“你去忙吧,不然我可要成了魅惑君王不早朝的狐狸精了。”秦绾轻笑。
这个点李暄能在王府里,只能是翘了早朝了。
“告病。”李暄挑了挑眉,也没在意她的话有多大逆不道。
“所以,当皇帝有什么好的。”秦绾喟叹。
摄政王不想上朝,递个告病的折子就行,算是私事,朝堂上上有皇帝下有百官都会给他顶着,可若是皇帝不想早朝,立马上升到皇帝昏庸的高度,是国事。
端着梳洗用具进来的蝶衣和夏莲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淡定地做自己的事。
“今天中午想吃羊肉面。”李暄忽然道。
“好。”秦绾笑着答应。
李暄这才抱着桌上没看完的折子出去了。
夏莲一边给秦绾梳头,一边开始汇报这几天院子里的大小事务。两年下来,这个原本被当作弃子的丫头也是历练出来了,不禁管事的手腕干练,整个人的气度都不一样了,普通小门小户的小姐还未必比她强。
“几个小丫头都调教地怎么样了?”秦绾问道。
“都挺伶俐的,活计也不错。”夏莲想了想道,“虽然一直有教导她们王飞宇的习惯喜好禁忌,但光是囫囵吞枣般咽下的话,恐怕记不深刻。”
“总是要练出来的,你不也是这样。”秦绾翻了翻妆匣,挑了一套紫玉簪子,又道,“你先挑两个,明天送过来试试。”
“是。”夏莲应了一声,手上迅翻找出适合那套紫玉簪的其他饰品。
隐隐的,外间飘进来一股淡淡的米香。
秦绾端详了一番镜中的容颜,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带着夏莲出去,正好蝶衣将早餐摆放完毕。
一碗粳米粥,几叠清爽的小菜,酸黄瓜、凉拌海蜇丝之类,看着就开胃。
“蝶衣,一会儿你去库房找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我记得库里应该还有几方端砚,你去挑一挑,然后再选一把琴。”秦绾一边喝粥,想想又道,“嗯,一把琴,一副棋,再拿两百两黄金。”
蝶衣点点头,眼中也闪过一丝讶色。
一次拿出这些东西,可要说拿去送礼,这些东西雅是雅,搭配起来却不像样,何况也没有直接送黄金的。
“夏莲,你去趟安国侯府,把小小姐接过来。”秦绾又道。
“现在?”夏莲愣了一下。
虽然王妃空闲时也回去接小小姐来玩,可也没有这般仓促的,小孩子要出门,收拾的行李就不少呢。
“不用拿东西,下午就送她回去。”秦绾道。
“是。”夏莲只得咽下了满腹的疑惑。
“说起来,夏莲,你的婚事家里可有什么说法?”秦绾又道。
“这……还早吧?”夏莲脸上一红,低着头道。
“你今年也十八了,本妃也不像是有些刻薄的主母,非要把丫头留到二十几,哪里还许得到好人家。”秦绾一声轻笑。
留来留去留成仇,尤其是贴身的丫头,给点盼头,不是更尽心吗?
“奴婢……任凭王妃做主。”夏莲想了想,咬牙道。
秦绾看了她一眼,也知道她父母老实本分,哥哥有些贪财,也未必能给她虚什么好人家,便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横竖夏莲不同于荆蓝她们,找个平常人家就行。
用过造反,蝶衣拿对牌去了库房找东西,夏莲喊了两个小丫头,叫车夫套了车,亲自去了趟安国侯府。
自从秦绾去了南疆后,秦珑就没怎么见过姐姐了,正想念着,件夏莲来接,立即在秋菊的服侍下,欢欢喜喜地换了件上次在霓裳定做的新裙子,带着秋菊就上了车。
回到王府的时候,蝶衣正好将秦绾要的东西准备妥当,用四个垫着红丝绒的托盘装着。
“走吧。”秦绾牵着秦珑的手,身后跟着秋菊和蝶衣,然后是四个捧着托盘的仆妇,都是有些重量的东西,让小丫头拿着也吃不消。
王府的客院很大,不过平时没什么人,这会儿也就收拾了一处清雅的院子给慕容流雪。
秦绾一行人走进来的时候,慕容流雪正盘膝坐在池塘边的太湖石上,一手拿着一张残谱,一手按着琴弦调音,见到她们,惊讶地站起来:“王妃这阵仗是?”
“珑儿,去磕头,记得三跪九叩。”秦绾松开了手。
“哦。”秦珑一张小脸上是迷茫的,但还是听话地走上前,向着那个仙人一样好看的哥哥跪下去。她也不懂什么叫三跪九叩,总觉得应该是很郑重的礼节,便按照过年时祭祖的模样磕头。
慕容流雪愣了一下,错过了闪避的时间,等小姑娘一个头磕下去了,再要闪开就不合适了,只得僵硬地站在那里,等着秦珑行完礼站起来才苦笑道:“王妃这是做什么?”
“拜师!”秦绾一挑眉,挥了挥手,示意四个仆妇把东西送上来,“束修我都带过来了。”
慕容流雪一眼扫过去,眼底闪过一丝讶色。
这些东西说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