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寒自幼离开南疆,第一次进入禁地还是去年带上官珏来的那一次,走的也不是同一个入口。
所以,其实孟寒对于禁地的路也不是很熟,离开祭坛后,经常需要停下来思考。
“说起来,你是把上官珏扔到了禁地了吧?”秦绾忽然说道,“这几十年都没用过的地方怕也不会储存食物,在里面关了一年,不会饿死吗?”
“不会。”孟寒很淡定,“有食物。”
“食物……不会早就烂成灰了吧?”秦绾有点同情上官珏了。
原本就是个没吃过苦头的天之骄子,居然摊上个这么不靠谱的叔父!
“前面就到了。”孟寒没回答她的问题,在一堵墙上找了找,打开机关。
面前的石壁慢慢向两边滑开,柔和的月光照射进来,在地上铺下一色的银白。
月光?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墙后的景象。
绿草如茵,繁花似锦,一湾溪流,三间茅屋,怎么看都是一处上佳的隐居之所。可是……他们应该是在地下吧?
“这上面就是圣峰。”孟寒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气氛,“因为地势,无论从峰顶往下看,还是从山脚往上看,都看不见这块突出的平台。很小的时候父王曾经带我来过一次,这里存放着南疆最珍贵的典籍。”
“挺奇妙的。”秦绾一声轻笑。
其实,这个地方和无名阁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溪里有鱼,树上有果子,还有几种野菜能吃,饿不死的。”孟寒道。
秦绾一愣,这才省悟他是在回答她之前的话,可对他话中的理所当然,又不禁啼笑皆非。
兰桑郡主还是女子呢,给她备好了柴火米粮,她都差点饿死,何况是上官珏?他知道怎么杀鱼?知道野菜和野草的区别?知道哪种果子能吃?至少,秦绾一眼扫过去就发现有一种看上去就很诱人的红果子是有轻微毒性的。
“这么久还没见人,你们说的那谁……该不会真饿死了?”唐少陵幸灾乐祸道。
孟寒微微皱了皱眉,往屋子后面走去。
这平台虽然不算很大,但也绝对不小,至少有半个天湖那么大了。
“快一年了,也不知道那小子的性子磨平了没有。”秦绾又笑道。
上官珏过得不好,那不让人意外,不过,要真说饿死了,那绝对是个笑话。一个有手有脚还会点武功的大男人,要是能把自己饿死就真奇了。就算之前不会,可生死关头,又有什么是学不会的?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等等!”孟寒忽然停下脚步,拦住了他们。
“怎么了?”秦绾一怔。
“蛊虫的味道。”孟寒沉声道。
秦绾闻言,淡淡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
禁地里本该只有上官珏一人,而他是不会用蛊的,甚至还很排斥,就算在这里呆了一年,可这人的性子也不可能主动去学。再联系到天湖下的入口被打开过……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小心提防着转过屋子,猛然间,几点乌光迎面而来,却没有丝毫暗器的破空之声。
“雕虫小技。”孟寒一声冷笑,只是挥了挥衣袖,也没见他放出什么,那乌光竟然就这么散了。
“这也是蛊?”秦绾兴致勃勃地问道。
“一种很常见的乌线蛊而已。”孟寒不在意地道。
“常见?在南疆被灭后,即便是这种‘常见’的乌线蛊,培养出来也不易了。”不远处传来一个尖刻的声音。
众人看过去,只见靠近悬崖边缘的地方,面对面坐着两个人,彼此相隔约十丈,稍有不慎,恐怕就会摔下去粉身碎骨。
左边的人一身衣服破破烂烂,披头散发,活像个野人,只能看得出是个男子,而右边的却是个粉衣女子,虽然依旧是未嫁少女的装扮,可秦绾一眼就看出来,她至少已经年过三十,偏还穿了一身的粉嫩,看起来不免有些怪异。
“上官珏?”秦绾看看左边的“野人”,迟疑着叫了一声。
“这不是没死么。”孟寒淡淡地道。
“你确定他们活着?”秦绾道。
先不说那两人坐在悬崖边上干什么,原本无人的禁地里突然出现了他们这么大一群人,竟然像是石头一样毫无所觉,秦绾不知道那女子有没有这个定力,但她了解的上官珏绝对没有这个耐性。
“不然,刚刚说话的是谁?”孟寒反问道。
秦绾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刚刚听到的是女音,只是……如此尖刻难听的声音,如果是这个还算漂亮的女人发出来的,那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够了吧?”那女人仿佛是终于忍不住他们的一唱一和了,慢慢地转过头来,嘴里发出的果然是那个难听的声音,“王子殿下,见到亲姐姐,竟然就是这种态度吗?”
“你姐姐?”秦绾真的惊讶了。
“胡扯!”孟寒素来平淡的面容也浮起一层怒色,“父王只有我一个孩子,哪来的亲姐姐。”
“同父异母就不算亲姐姐了?”那女子却娇笑起来。
“好冷。”秦姝搓着手臂嘀咕了一句。
明明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吧,可这种声音,偏偏还要故作娇羞,简直笑得人寒毛直竖,鸡皮疙瘩掉满一地。
“你说是吧?我的好侄儿。”女子又朝着上官珏抛了个媚眼。
“你把他怎么了?”孟寒皱了皱眉。
他带着上官珏从京城到南疆,同行日久,也算了解这个年轻人的脾气,绝不是如此忍气吞声的,这样还不开口,那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