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东方港的逐渐扩大,原材料的输入渠道的掣肘丝毫没有因为城市的扩大而变得宽松,反而因为迈德诺与中国之间的战争状态一时间几乎断绝。原本从香港到东方港航线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原材料的不足,但是随着东风号缺乏柴油趴窝之后,这最后一条海路输入渠道也终于宣告断绝。
现在每天从香港发往东方港的电报中都在喋喋不休地讲述着香港物资堆场里的各种原材料是如何地堆积如山,每天香港的物资管理部门又是如何疲于奔命地把原本就已经挤过许多次的货物再挤一次。愁眉苦脸的商贸部香港部门已经开始终止一部分原材料商品的输入,并且开始依次关闭进口渠道——对此东方港虽然反对,但是却也无可奈何,这香港与东方港之间的航路中断,香港的物资与日俱增而无法输出,原本作为物资转运站的香港变得快要无处落脚了。
与这种情况相反的是,作为商品生产地工业密集区的东方港,此刻大多数工厂却不得不因为没有足够的生产原材料而放假,每天无所事事的工人在街上闲逛,虽然说刺激了零售业的发展,但是在长远来说却是会影响元老院根本的。所以现在最急切的问题是如何把香港的工业原材料运送到东方港来。
打一开始,原本执委会还想通过郑芝龙的船队运力来临时性弥补一下东方港的运力不足,但是自从刘香假冒郑芝龙船队偷袭东方港后,郑芝龙的船队就再也不往东方港来了,即便是刘香现在已经被俘超过一年的情况下,郑芝龙那边别说是船队,就连一条舢板都没有过来过,这让执委会的几个执委们也好,商贸部的元老们也好都是一头雾水。
好在香港基地建成后,陆军情报局也随之派出了外勤特工,在香港极其附近周边几个城市设置了情报站,从前来的商人口中获得了一些零星的消息,郑芝龙自从东方港购置了一批元老院步枪之后,无论海陆作战都如虎添翼,同时也受到了武朝朝廷的关注。
自从一六二八年以来武朝北方连年大旱,陕西等多地开始农民起义,当地豪强只顾自保,官员弹压无力,多地屡遭农民军的洗劫。尤其进入一六二九年夏天,一场更大规模的干旱如期而至,河南陕西多地农作物绝收,导致破产农民不得不逃荒或者参加农民军,因此农民军的规模与活动区域一度进入高潮。
虽然说江南一带才是武朝的粮仓,但是这些粮食却是要通过漕运才能运往京师的,一路上保护漕运的军队就已经是捉襟见肘了,更别提抽出兵力去平乱了。此外大批的官员纷纷表示派兵镇压农民有失天和,应以抚代剿,保证老百姓有吃的这才能保证天下太平。现如今天启帝吃的还是万历皇帝的余粮,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金钱可以用来剿,因此朝堂之上抚的呼声一浪盖过一浪,在官员们的压力之下天启也只能选择以抚代剿。
作为农民军主力的武朝农民是淳朴的,在他们的观念里,只有马上就要饿死了,才有作乱的企图,否则是绝对不会造反的。可是他们的头领却不是这么想的,正如同中国历史上绝大多数造反者一样,这些农民军的领袖想的并不是要建立一个天下大同人人能吃饱饭的新世界。即便是偶尔一两个头领有这样的想法,也迟早会被下面的野心家所推翻,没有接受过文化教育的农民根本就不可能理解国家民族的概念,只知道跟着有饭吃的人走而已。
一六二九年几股万人以上的农民军接受了朝廷的招安,但随即于年底再次叛乱,连同招安的官员一起杀了不少,同时还占据了多座之前还没有能够攻下的城市,将城内官仓一扫而光,然后焚毁了这些城市。在一六二九年十月的时候多股招安又叛乱的农民军汇聚一起,成为了一股号称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向开封。
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堂上原本喧嚣的以抚代剿的呼声片刻间变得悄无声息,主战派的力量空前强大。京师向各地发出呼吁,要求各地紧急召集能够立刻开赴河南开封的军队,意图将这支二十万之众的农民军消灭在这里。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福建巡抚熊文灿找到了郑芝龙,想要让郑芝龙派出一支队伍协助朝廷进剿,以解开封之围。
郑芝龙在中国和迈德诺人交恶之后,就开始处于一种奇怪的观望态度,减少了派遣交易船队前往东方港的规模,更是在刘香假冒他的舰队攻击东方港之后停止了前往东方港的交易活动——中国货在武朝受到追捧的规模可谓恐怖,不少江南豪族不惜一掷千金购买一只东方港产的中国保温瓶,更还有富豪在夏日炎炎的杭州举办“汽水赏鉴大会”,几分钱一瓶的盐汽水在杭州能够卖到三两银子一瓶,还有价无市。可是郑芝龙偏偏在这样的情况下放弃了与中国深入合作的机会,这不免让中国人觉得非常奇怪,而且不光中国人,就连迈德诺人都觉得奇怪莫名,这哪有把送上来的财富往外推的道理?虽然说现在东方港的海路断绝,但是并不代表中国货就不能输出,现在已经有大量的中国货开始沿着北上的道路输出到北海进入安南与广西市场,再由北海通过西江转入珠江进入广东市场,此刻明州到处都能看到“中国货”的牌匾。谁也想不通为什么这时候嗅觉灵敏的郑芝龙会放弃掉这样一条发财之道?
郑芝龙虽然是个海盗出身,但是对于朝廷的动向非常关注,尤其是这种政治性的动向,想当年戚继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