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钟哥!小弟在此敬一杯!”郑芝虎和几个船长围坐在招待所的食堂大厅里,这是商贸部特别给他们准备的地方。郑芝虎虽然叫得凶,但是却没怎么喝酒,只是使眼色让旁边几个船长给钟斌敬酒。
钟斌脸上一阵苦笑,“别叫我钟哥,那十八芝里钟某人排行可是靠后的。钟老弟受不起……”
“哪里哪里?”郑芝虎连忙抄起桌上的酒碗斟满了递过去,“钟哥当年离开郑家时,我对钟哥你可是恨之入骨啊!来,钟哥走一个!”
钟斌不由得再次苦笑,眼前这酒是没法推了,只得接过来一口喝掉。
“不过钟哥后来的事情做的地道!没有跟李魁奇一起,而是自己南下,这魄力!小弟敬一个!”一旁的一个船长连忙一个大高帽丢过来,同时又是一碗酒。
“就是,后来钟哥后来跟刘香佬之战没占到上风,退走安南,兄弟几个也甚是挂念,这下看到了钟哥,这才深感安心啊。”
钟斌不得不又一次苦笑。他比谁都清楚,那时候在十八芝里面虽然自己是个结义兄弟,但是在海盗团伙里面可没有什么兄弟交情可言的。不当着面使坏就已经是大好事了,背地里使坏的事情十八芝里谁也没少干。自打杨杨七带着自己的船队叛逃之后,又是刘香,接着又是李魁奇和他,其又何尝不是郑家在十八芝里咄咄逼人引起的?尤其是郑芝龙被诏安之后,每天醉心于在官场上给自己争夺地位,给他们郑家增加地产,对于他们这些前海盗只是分发普通的俸禄。武朝的俸禄是出了名的低,往往一个月才几两银,这样的俸禄给一般的普通水手还差不多,级别稍微高一点的水手头都不够了,更不要说他们这些品级末端的十八芝成员了。况且这俸禄是发给他们这几个前海盗头的,手下的钱还得他们从自己的俸禄里面掏,他们哪个不是手下十几条船千把个人的?这几两银分下去,怕是一个人都分不到一个铜板。
郑家虽然随后就垄断了对日贸易,牢牢把握了一条海上丝绸之路,可是郑芝龙在十八芝里也不是一碗水端平的。他在暗地里把收益的绝大部分用来扩充他自己的船队,而对于十八芝的外姓却是百般打压,不是欠饷不发,就是肆意克扣,让十八芝的一些成员都怨声载道,最终导致了杨杨七刘香李魁奇和钟斌的叛逃。
其实对于他们的叛逃,郑芝龙也是早有准备,使用外姓十八芝的船队去追缴叛逃的船队,消耗他们的实力。在杨杨七覆灭之后,刘香第一个发觉郑芝龙的私心,带自己的船队南下。但是刘香的船队势力不大,平时的资金来源主要都是通过劫掠商船或者上岸劫掠获得,跟郑芝龙这种既开展对日贸易又出售贸易许可的赚钱方式根本就没得比,此消彼长之下,刘香的船队已经被挤出福建洋面,现在只能盘踞在香江出海口附近了。
相比较之下李魁奇就要有远见一些,他叛逃之前联络了多股对郑家不满的船长,然后突然间暴起叛逃,一时间将郑芝龙搞得灰头土脸,一度只剩下船数艘,兵千余的尴尬局面。但是李魁奇是个合格的海盗,却不是个合格的领导者,他只是醉心于劫掠,对于贸易丝毫不上心,叛逃数月后也曾有迈德诺与亚宁人多次联系他,想要和他建立贸易路线,但是都被拒绝了。所以到了最后,尽管李魁奇的势力依旧有很大,但是郑家在迈德诺人和官府的扶持下扩充的战船队如同吹气球一般地膨胀了起来。加上广东现在的巡抚王尊德是个造炮狂人,一年就铸炮三百余门,这些大炮就被熊灿想法弄来了支援给了郑芝龙。
钟斌还是在李魁奇拒绝迈德诺人的时候就率领自己的船队离开了,他知道在海上惹恼迈德诺人肯定没有什么好事的。在这样的此消彼长之下,郑芝龙的舰队开始逐渐占据主动,现在已经开始让李魁奇的船队失去了主动性,只能被动的防守了。
钟斌曾经试图去广东洋面投靠刘香,可是刘香叛逃时钟斌还率舰队追击过,所以对他深感怨恨,几次摩擦之后终于大战一场。最终钟斌只剩下几艘船,败走安南以图东山再起,却不料遇到了元老院的势力,接着再被俘。
郑芝虎和几个船长在一旁听着嘴都合不拢,这故事的开头谁都知道,可是这结尾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钟哥,兄弟这可真是要道喜了。”郑芝虎过了一阵递上了一杯酒说道。
“此话怎讲?”钟斌有些觉得奇怪,不由问道。
“兄弟公然袭击这些髡人之舰船,”说着郑芝虎不由得抬头看了看钟斌现在的寸头,“而髡人不仅没有将钟兄处决,反而吸收了钟兄进了这……”
“海军”钟斌接过酒碗一口饮尽,给郑芝虎补充了一句。
“就是,钟哥现在是从龙之臣了啊!”郑芝虎说着又往酒碗里斟酒。“以小弟今天看到的这些武器,这国的舰队横行海面定无敌手。听钟哥所言,这些国人是刚刚来到这里的,不过是船几条罢了。在这短短几个月里,又是建城又是建港口,就连这水军……啊不,海军都已经有七条福船广船了,更还击败了迈德诺人的一支舰队。这些髡人的崛起是可预料之事,到了那时,钟哥才是真正的从龙之臣啊。”
钟斌笑了笑,他的确也是这么想的,自己是第一个归化民军官。只要自己今后的历程政治正确,紧跟元老院的步伐,等到杨首长说的海军造舰跟下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