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阳许久没有发过这样的高热了,全身冒汗,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难过极了,在沉睡中惊醒,又在惊醒中沉睡,他几次三番的挣扎着努力想要从迷迷糊糊的梦魔当中醒来,但却怎么也做不到,只能在难受的高热中又进入了新一轮的沉睡。
安妮和护工不住为他换着敷在额头上的毛巾——
朦朦胧胧间听见贺阳嘴唇微动似乎是在说着些什么,安妮以为贺阳是需要些什么,连忙凑到了贺阳嘴边,边试图听清贺阳在说些什么,边耐心询问道:“陛下.....皇后陛下您在说些什么?您需要些什么?”
“叔叔.....叔叔.....”贺阳烧得迷糊不清,吐出的字句也是含糊不清,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只下意识的把心里记挂的人和事叫出了声。
安妮长抒了一口气,这才知道贺阳没醒,但却仍是凑在他耳边跟他解释道:“皇后陛下,您现在仍处于预发情热期间,皇帝陛下他还不能进来见您......您忍耐一下吧,等您的烧退了,就能见到皇帝陛下了。”
她知道贺阳从小到大无论生什么样的病发怎么样的烧,都没有离过皇帝身侧,都一直是皇帝亲手照顾着扛过病症的,见不着皇帝他会不安心不适应。
但贺阳现下正处于信息素散发得浓烈的时候——
他又是个未成年的oa,而皇帝又是个成了年的alpha,若皇帝这个时候进来探视皇后,被他的发情期信息素一勾引,那还不得立马完蛋了?
贺阳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安妮的安抚,当即不再作声,沉沉的睡了过去。
安妮轻手轻脚用毛巾为他擦去了额上的汗水,望着熟睡中的贺阳,露出了一个慈母式的温柔笑容来,苍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的皇后陛下总算是长大了。
贺阳整整混沌的烧了一个礼拜,才彻底清醒了过来,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奥卡斯的脸便映入了他的眼帘,像过去无数次他从生病发烧中醒来时那样,关切的看着他叫出了声,情绪略带些许激动的将他搂进了自己怀里:“阿阳,你总算是醒了——”
抱得紧得,就活脱像是想生生将贺阳整个人嵌入他的血肉身体当中似的。
自贺阳重生以来,他们从未分开过这样长的一段时间。
“叔叔.....叔叔.....”贺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许是刚刚发完烧,他整个人都虚弱得不行,急需找个安慰,嗅到奥卡斯身上熟悉的味道的第一瞬间。
他便也反手回抱住了奥卡斯,无法控制的哭了出来.......
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的预发情热来了,他可以感知到alpa各种信息素交错的细微差异了,而这一辈子奥卡斯没有给他灌什么药,反而像是在为了他的预发情热到来而感到高兴......
那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说明......奥卡斯这辈子是真的把他当成了亲人,所以才没有害他,没有在暗中提防他,没有听从爱丽丝女爵的建议呢?
前生今世,加起来活了两辈子——
贺阳从未在意过,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有发情期,能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oa,他前世最荒唐的时候,曾一度颓废和许多居心否侧接近他beta女性滚过床单,坦白说,作为一个从未体验过发情期和对alpa男性.......
alpa女性。
贺阳也从未想过希望过自己将来会被哪个alpha贯穿和标记......也不是很喜欢孩子,他一直都觉得就算自己没有发情期也没什么不好。
贺阳在意的,从来都是奥卡斯是不是在知道做了什么会对他产生怎样严重的后果后,还刻意要伤害他抑或放纵别人伤害他这件事。
而现下——
他这辈子的预发情热来了,奥卡斯也表现出了一副为他高兴的样子,贺阳便不想再继续因这件事再疏远奥卡斯下去了。
怨恨憎恶别人于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太累太累的事情了。
疏远奥卡斯,对奥卡斯心生芥蒂,能给他自己带来多大的痛苦,没有一个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不管上辈子导致他发情期没来的缘由到底是什么,贺阳都不想再去想了,他清楚的知道上辈子已经过去了,这辈子是这辈子。
过去的事,就让他随风而逝吧。
上辈子的贺阳已经死了,况且上辈子他也并不是一个值得别人去对他好的人......这辈子,贺阳只想尽力的维系住和奥卡斯之间的亲情......
好好珍惜现在这个对他好的奥卡斯——
看一看,这一世走到最后奥卡斯是否能够忘记他贺家人的身份,真心实意的将他视作亲人。
奥卡斯突然被贺阳抱紧,刚一开始,还因贺阳进入青春期许久没有的对他的主动亲近而感到高兴,遂将贺阳抱得更紧了。
可抱着,抱着,他突然一下子感知到了贺阳的情绪不对劲。当贺阳的泪水顺着他的脖颈流进他衣服里时,他才意识到贺阳这是在哭:“阿阳,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奥卡斯将贺阳推出些许距离,紧张地看着他。
贺阳却并不回答他,哽咽抽噎着,只是一味的流泪。
“怎么了?是害怕吗?你放心,这没事都是正常的,这是你要长大了的征兆,你现在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别怕,没事。”奥卡斯见贺阳不说话,还以为他是被这场持续了一周的高烧给吓到了,连连柔声安抚他。
贺阳却再一次投入了他怀中,将他紧紧抱住:“叔叔——”
他早已习惯,也唯有奥卡斯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