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海的话刚落,便有侍卫抬着一具已经盖上了白布的尸体,姬若离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想要去揭开白布,他的手还未触及到白色的布料,那具烧焦的女尸露在外头的手边悄然映入了姬若离的眼底,那手上的镯子是他儿时第一次从顺帝那里讨了封赏而来的,他欢喜的送给了,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拿下来过。
错不了,错不了。
姬若离再没有伸出手的勇气,他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微凉的地上,哀恸道,“母妃,儿臣来迟了!”
众人见了这架势,齐齐跪了一地,“请陛下节哀,请太子节哀!”
唐淼看着被大夏朝臣叩拜的姬若离,顺帝面上并没有多少的悲痛,反而淡漠的很,和姬若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只能看到姬若离面向自己的那一侧,他弯着腰,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些哽咽,他……是哭了么?
意识到这一点的唐淼,心中经不住一颤,认识姬若离以来,她从未见他哭过,唐淼原本想要伸出去的脚忽然间犹豫了。
她正踌躇,有一只手轻轻推了她的背,迫得她迈出了第一步,她回过头瞧了一眼,对上南宫琰的微笑,他似乎是在鼓励她一般。
说实话,南宫琰果真是一个十分奇怪的人。
唐淼瞧不懂南宫琰,但她这时候没有心思想这些,李昭仪对于姬若离而言,是除了他亲生母亲之外,最在意他,最关心他的人,她的过世,必然给他造成了十分巨大的打击,她心中的犹豫在这个时候显得十分的心虚矫情。
她绕过了跪在地上的大臣,微微弯下腰,伸手握住在垂在身侧的右手,他抬头瞧见她,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了紧握着他的那只手。
他抬眸瞧着她,眼底的悲伤犹如一支利箭般,扎在了她的内心深处,迫的她也跟着痛起来。
“阿……”
她不忍心瞧着他这般难过,她张了张口,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任何的话来,倒是原本还跪在地上的人忽然间站了起来,将她扯进了怀中,力道大的让她觉得有些勒的慌。
“唐小七,如今,我只剩一个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疲惫,飘忽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见,可停在了唐淼的耳朵里,却是放大了好些,一个字一个字,连同话里的疲惫、悲伤、无奈甚至一丝庆幸,这些情绪,都被放大了好些,慢慢的抵达了她内心的深处。
“好。”
她只回了单单一个字,便这么任由姬若离抱着,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任由悲伤在这个男人的心中恣意蔓延。
众人瞧着姬若离当众抱着唐淼,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成何体统!
可如今,太子情况特殊,在悄悄看了一眼顺帝,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模样,他们也都选择了当一个哑巴。
欢欢喜喜的太子册封大典,一场大火中,提前宣告了结束,顺帝只说了让礼部隆重处理李昭仪下葬的事宜,便让众人都散了。
他瞧了一眼抱着唐淼一言不发的姬若离,终究什么都没说,只叹了口气,带着人走了。
当子夜的风吹起的时候,姬若离终于开口了,“我们走吧。”
他拉着唐淼的手,从背后看,落寞了也瘦削了,可见他受到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小。
唐淼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说,直到身后的宫门被人从里面关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唐淼才看了看四周,再也忍不住,贴在了姬若离的耳边低声耳语。
姬若离凝重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可仔细看的话,他左边的眉毛还是有了些微的松动,他定定的瞧了瞧唐淼,“当……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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