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惯常的痞笑,唐淼一如往常露出自己纨绔的模样,但她不自觉扬起了左边的眉梢。
君非白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唐淼在紧张的时候,就会不自然的有这样下意识的举动。
手心处忽然如针扎进肌肤一般,尖锐的疼痛,从手心开始,满满的蔓延到他手腕的上方,似乎整个手掌都不是他自己的一般。
即使他没有注意到唐淼的小动作,他身上的疼痛也足以提醒他,他的处境似乎并不怎么乐观。
他用右手托住左手的手腕处,慢慢站起了身,从她的神情中,他已心中有数,“严重吗?”
“那得看你相不相信小爷的医术。”
唐淼拍着自己的胸脯,冲君非白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她笑的有些刻意,用力过了头,看起来反而有些假。
君非白注视着面前的唐淼,她不仅还抬着眉梢,放在一侧的手也卷曲的不自然,明明平日里是那么擅长演戏的人,即兴表演是她最大的强项,可怎么每一次碰上这种事情,总是这么容易被人看出马脚呢?
他点了点头,冲她浅浅的笑,没有丝毫的犹豫,“我信。”
即使是最坏的可能,但这里所有的人中,除了容浅外,唐淼是哪个君非白唯一一个不会怀疑,而选择直接相信的人。
迷阵周围的幻象开始变得扭曲,时而是白昼,时而黄昏,时而花鸟假山,时而荒芜破败。
“这迷阵已经越来越不稳定了,蠢白,你自己能不能坚持着走两步,我一会儿就回来。”
“放心,我没事。”
为了怕唐淼不相信他,君非白特意拍了拍自己的左手,“你去吧,我一个人应付的来。”
“嗯,我马上就回来,很快,你就往刚才阿离和阿浔走的方向走,不要看周围的幻象。”
唐淼说完,扭头跑了出去,她似乎不放心,跑了几步,又扭过头来,“千万不要看走位的幻象,不然你会迷路的。”
“唐淼,你真啰嗦。”君非白故作轻松的白了唐淼一眼,这么多年来,除开玩笑,轻易这小妮子不会喊她给他起的外号。
从被且熙带进这水牢,君非白就知道,事情绝不会简单收场,如今看来,还真是。
唐淼给君非白解锁费了一些时间,加上姬若离和阴浔的步伐也快,她追上他们的时候,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阿……阿离……阿离……”
姬若离一听见唐淼有些断断续续的声音,立刻转过身来走到她跟前,“怎么了?”
“你根据现在迷阵中变幻的模样,可以找到容浅吗?”
“不能,我可不是神仙,能未卜先知。”姬若离摇了摇头,旋即又道,“不过,之前我们不是推测过浅浅他们位于我们的上面么,迷阵一直不断的变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人在置换迷阵中的阵眼,浅浅在哪儿我不知道,但阵眼的位置却是可以确定的。”
如果改变迷阵的人真的是容浅的话,那么找到变动后的阵眼,就可以找到容浅,这样理解的话,也是可以的。
唐淼瞬间茅塞顿开,她睁着自己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姬若离,毫不吝啬的夸道,“阿离,你果然机智!”
“阿离,我还要照顾君非白,你们走在前面,要是见到容浅,帮我跟她说,要把且熙找出来,要快,而且不能伤她,至少给我留口气下来。”
唐淼说完,立刻又转身往后跑,“记住了,别忘了。”
姬若离没有做声,继续朝前走,阴浔从旁倪了姬若离一眼,忽然问道,“唐淼如今要你留的可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世子就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直接相信我师父的话了?”
“难道我不应该相信她么,还是你对你师傅连这一点的放心都没有?”
姬若离平淡的反问,阴浔被他顶上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郁闷的甩了甩手跟在姬若离的身后,过了一会儿,又道,“以往她不会对任何人的事情这般上心,可今日……”
“太子,难道你是在质疑你师傅和烨国帝君的兄弟情分么,这可是很严重的怀疑。”
“世子爷说话的本事,我算是领教了,帝君和我师父是什么交情,我相信我比世子更加清楚。”
阴浔顿了顿又道,“我师父若是知道了容家主被困,帝君有难自然回来想帮,但今天似乎并不是这样,我师父好像是跟着世子离开的容府,她对你已经不是好奇和好兄弟的感情范畴了吧。”
阴浔十分的笃定,尤其当他想起唐淼看姬若离的眼神,那里面绝不是什么正常的兄弟情分。
他这小师傅是什么人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小恶魔啊,他可没有忘记,当年风冥涧的锁链桥上,他成为她徒弟之前,她的一番胡作非为。
唐淼就是一个任性胡来的人,在阴浔眼中,她除了对少数几个人会关心外,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研究吃喝玩乐,在后来,因为阴庭另类的关心,她多了一桩乐趣,就是整自己的师傅。
在他们一起相处的好多年里,在阴浔和唐淼认识的这么多年里,她看待所有事物的眼神都是一样的,晶亮的眸子里偶尔带着玩笑或是得逞的笑,但却绝不是柔和的如水一样般清澈的眼神,也不是那种依赖旁人的眼神。
至少上一次他们师徒见面时,唐淼还是正常的,阴浔将唐淼所有变化的原因全都指向了姬若离,那个唐淼一触及到,眼中神采就会变样的男人。
姬若离面上依旧纹丝不动,“太子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