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之下,远处的莽莽丛山犹如一只巨大的洪荒怪兽,静静的趴伏在哪里,位于它脚下的抚远城灯光璀灿,一暗一明,一静一动,形成鲜明的对比。
庭院之中,武腾看着对面的秦厉,脸色不是很好看:“秦大夫,引蛮族下山,这真是一步好棋吗?”
“怎么拉?这是陛下的圣裁,武将军,你对陛下的圣意持有不同的看法?”秦厉嘴角含笑,反问道。
“不,不!”武腾连连摆头:“圣意似海,我等凡夫俗子自然无法揣测,正因为无法知晓圣上深意,所有心中便有所不安啊!”
秦厉微笑道:“武将军是龙镶军中后起之秀,他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你猜猜,圣上此意,究是为何?”
武腾摇头:“我实在是想不通。”
“那你觉得太平军与蛮族正面对撼起来,谁的胜面更高一些?”秦厉问道。
武腾沉思片刻:“这个真不好说。蛮兵骁勇善战,秦大夫曾带我去过蛮族大本营,他们的战士的确十分厉害,而且,慕容宏在大越求学十年,对于治民治兵,都颇有见地,这是一个综合了蛮人与山外优秀因素的家伙,十分的不好对付。而太平军虽然也骁勇善战,但他们刚刚经历了灭越之战,不说伤亡大不大,单是这么长时间的作战经历,便足以让他们的士兵产生疲惫感,秦大夫,不要小看这一点,在作战之中,这是很关键的。”
“嗯,还有呢?”
“如果仅仅只是太平军以前的部属,那怕人数不多,我也会觉得秦风获胜的可能性更大,像他们的磐石,猛虎,苍狼,矿工等营,都是战斗力不输给我们龙镶军的精锐好手,但现在他们的军队数量澎涨起来了,我反而觉得他们的赢面更小了。洛一水的部队投降,其将领心中到底怎么想的,又有谁知道。必竟洛一水的落败,秦风在其间的作用至关重要,而至于后期投降太平军的那些越**队,我想用乌合之众来形容他们也不过吧。”
秦厉失笑道:“你是说,秦风的军队虽然现在更多,但战斗力其实在下降对吧?”
“不错!”武腾肯定的点点头,“下降得厉害,而整编军队,号令统一,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那些墙头草,没有丝毫信仰的家伙,你能指望他们在战场之上拼命?”
“要是蛮兵击败了秦风,岂不是正好如了我们的愿?你有什么可担心的?”秦厉抿了一口酒,道。
武腾目不转睛地看着秦厉,半晌才笑道:“秦大夫这是欺我是一个武夫了。秦风当真败了,蛮人占领了越国,对我们有什么好的。您可别忘了,现在的蛮人武装起来的军队已经三万人了,按照今日的协议,我们还要武装他们两万人,五万蛮兵,想想还是挺吓人的,秦风如果真败了,蛮人下山,那可是十好几万人啊,男女老幼,皆能上战场,如果让他们有了稳定的后勤和武器供应,这股力量可是很恐怖的。当年也不过几十万蛮人,可也让英明神武的李清大帝手忙脚乱了好些年。”
“你小瞧秦风了。”秦厉转动着手里的酒杯,“这一场战争,蛮人绝对赢不了。”
“您这么看好秦风?”武腾有些惊讶。
“慕容宏以为他在抚远求学十年,便真了解这天下波云诡谲的天下争斗了?当真是笑话。四四之争,吴氏率先落败,秦风乘机崛起,可这只不过是第一局。在这第一局之中,获利最大的是秦风和他的大明,秦国人也乘机捡了便宜,我们大齐算是不赢不亏,毕竟我们占了越国好几个土地肥沃的郡治,最吃亏的,便是楚人了。盲目的发动对齐战争,结果无功而返,不但空费军资,更是打击了士气和民心。但这也不过是第一局而已,大头还在后面呢!”
“您的意思是说?”武腾有些茫然。
“天下之争,从来都不是短时间内便能有结果的。”秦厉笑道:“真正厉害的角色,眼光放得极其长远,我们的陛下便是这样一过。武将军,你以为我们大齐不惜花费重金,千辛万苦的偷运军械进入抚远,支持蛮兵,甚至还让你这支龙镶军改头换面,潜入抚远,目的是什么?”
“搞乱越国,哦,不,现在应当称呼为大明了。”武腾道:“这我还是明白的,要让大明乱成一团,让秦风疲于应付国内乱局,对我们大齐形不成威胁。”
“你说对了一部分。”秦厉道:“目的之一,的确是要搞乱大明。秦风野心太大,而且其人也的确颇有才能,善于有人治事,如果让他太太平平的治理大明几年的话,大明说不定真会成为我们的强大对手之一,这当然是陛下不能忍的。”
“所以有了蛮兵的下山?”
“对,让蛮兵下山。”秦厉冷笑道:“慕容宏自觉把握住了这天下大势,自觉他也能像秦风那样乘乱崛起,殊不知,当我们的陛下把眼光真正投注到这一片土地上的时候,又岂会容忍第二个秦风出现?”
“那对我们最好的结果是什么?”武腾问道。
“最好的结果,便是双方打一个不分胜负啦,当然,慕容宏想要得到这个结果,非得有我们的大力支持不可。这便是我这一年之间,在抚远等地游说的结果,因为我们不可能摆明车马支持蛮兵,便只能让江浩坤这样的人出面。由江浩坤作为蛮兵后勤的提供者。”
“江浩坤能得到什么?他怎么甘愿任由我们摆布呢,看起来他并不蠢!”武腾道。
“他不蠢,他聪明着呢!”秦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