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漫天,旌旗猎猎,战马踏地如地动山摇。
神武军的骑兵大致有两个组成部分,一部分是善于骑射的汉人,另一部分则是投效的胡人,其中尤其以铁勒同罗部为最。
不过,这次及时赶来的却是由汉人组建而成的新军骑兵。
郑显礼伏在马背上,将胯下的战马催动到了极限,好在一切都来得及,大食人猫戏鼠的把戏尚未结束,那些擅自行动的草原蛮族能救出来一个是一个。
“换马,准备迎敌!”
这些骑兵都是一人三马,战马载人快速转进会极大的消耗马力,因而要在接战之前换上体力尚优的。
骑兵们的动作很娴熟,几乎在没有减速的情况下就完成了换马。
紧接着,所有骑兵依照命令准备好骑弩,斜斜向上对准了敌阵。
所谓敌阵其实就是大食人和草原蛮族混在一起的乱兵,郑显礼也不顾会伤及友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可能多的杀伤大食兵,以及打击对方的士气。
至于蛮族士兵可能会被误伤,就怪他们自己倒霉吧。
神武军的骑兵都是轻骑兵,平时训练的战术也是在战场上游弋,然后伺机以骑弩杀敌。
只是眼下千钧一发,郑显礼不得不选择冒险,以轻骑兵冲击层层大食军,以期打开一个缺口,使困在阵中的草原兵逃出来。
很显然,这个意图被同样是身经百战的马赫迪所洞悉,只不过他并不担心,反而有些轻蔑和鄙夷的翘起了嘴角。
只见他一挥手,身边便有侍从挥动令旗,紧接着嚎叫嗷嗷响起,原本还一片混乱的大食兵立即有一部分冲了出来,整军结阵,正好挡在了神武军骑兵的必经之路上。
这些大食兵人人手持长枪,结成的军阵乃是克制骑兵的长枪阵,别说神武军的轻骑兵,就连罗马帝国全副铁甲的重骑兵也难以透阵而过。
人在山坡上马赫迪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战场,等着预计中的一幕出现。
忽然,他有些奇怪,因为一直在自己耳边聒噪唐兵如何如何厉害的赛义德居然在此时没了动静,偏头看去却见他也伸长了脖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战场。
“赛义德,你说说,这一回谁能胜,谁会败呢?”
赛义德不假思索的答道:
‘这还用说,自然是殿下算无遗策,我大*兵弹指顷刻就会将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伙打的屁滚尿流!’
这些话说的习惯了,几乎是赛义德下意识的,可在马赫迪听来却十分的受用。
毕竟大食人才从蛮荒的沙漠中出来百余年,无论文字抑或是修辞手段都远不是唐朝汉人的对手。
而赛义德将他在唐朝学来的汉话用大食话翻译出来,自然令人耳目一新。
马赫迪大笑起来,笑了一阵之后,还是转回去盯着战场。
因为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如果要及时的对战场予以干预,就要仔细观察,以便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出正确的判断,然后再通过吹角的方式传达给带队领兵的千夫长和百夫长。
“知道吗,罗马的重骑兵在我枪阵面前,都被刺得体无完肤,更何况这些只穿了皮甲的唐朝轻骑兵呢?不用看,都可以想象他们的下场了!”
说着,马赫迪佯作惋惜的叹了口气。
“这枪阵,究竟有多么厉害?听了殿下所言,小人倒是急于看一看呢!”
马赫迪又大笑。
“说来也是讽刺,这枪阵是罗马人用来对付我大食骑兵的,岂料却被我大食学了来,反成了对付他们的厉害军阵,你说可笑不可笑?”
赛义德击掌道:
“用唐人的话说,这就叫用敌人的枪,刺敌人的盾!”
“哦?这个比喻倒也形象,只究竟是枪厉害,还是盾厉害呢……”
忽然,身边传来了一阵惊呼,却见唐人骑兵阵中陡得腾起了一片箭雨,直奔长枪阵砸下。
这番变故是马赫迪没想到的,等他扭过头去,看到这一幕便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看来唐人骑兵并不是蠢驴,他们以齐射对付枪阵,倒有些棘手,至此,他还是很轻松的。唐人的目的在拯救被军阵围困的草原蛮部。
如果他不敢硬碰硬,便只能坐看军阵里的草原蛮部被一个个杀死。
可假若唐人骑兵要强行冲阵救人,便无法避免与枪阵硬碰硬。
马赫迪的做法等于给郑显礼出了一道极难选择的题目,不论选择哪一个做答案,都要面临难以接受的后果。
除此之外,马赫迪还安排了骑兵伺机而动,只要机会合适,便让这些唐朝骑兵有来无回。
神武军骑兵以极限速度向前冲击,一轮弩箭射出之后,竟然在战马上再一次开弓拉箭,短短一瞬间的功夫连续齐射三次。
这可把马赫迪看的呆愣住了,他深知骑弓和骑弩的区别,骑弓可以在战马上连续开弓放箭,而骑弩的弩弓却需要极大的尽力,甚至需要以脚蹬住弩身,然后用腰力将弓拉开。
所以,唐朝骑兵的骑弩虽然威力大,射程远,却智能齐射一次,发射一次之后,骑弩就连烧火棍都不如。
然则,面前的神武军骑兵竟然连续齐射了三次,在如此远的距离上,长枪阵中的弓手也拿他们没甚办法,就算可以射到那么远,也很难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骑兵速度极快,三次齐射过后,便已经在大食弓手的有效射程之内。果然,军阵中腾起一片片箭雨,立时便有战马骑兵扑倒于地。
但这与神武军骑兵给长枪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