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三郎现在奉了秦大夫钧命,负责全权收编你们,你们必须全力配合,不要再闹乱子,既然准备投靠秦大夫,加入神武军,就得遵守军令。神武军向来以军纪严明著称,如果你们连遵守军纪都做不到,现在就奉劝你们,留在苦力营好了。留在苦力营好歹还能活着,总比违犯军法被斩首要好得多!”
张三郎也不管吐蕃降卒能不能听懂,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然后又去在人群中搜寻那个与之接触过的,懂得汉话的人。
“你,说给他们听!”
那吐蕃降卒显然听得不太明白,一时间有些踟躇,忽然发现了与张三郎同来的达扎路恭。
便像遇到了救星一般,赶忙屈膝行礼。
“达扎大将,你的汉话比小人好,还请向吐蕃的勇士们训话!”
其实,达扎路恭的汉话一多半都是在苦力营中学得,从前他也和绝大多数的吐蕃权贵一样,不屑于学习唐人所使用的语言。像大相玛祥仲巴杰一样精通汉话的只是极少数人。
而在苦力营中,为了和看守的军卒沟通,不得不学习了一些基本的汉话,但这也比那降卒要好上很多了。
于是,达扎路恭就站了出去,向着席地而坐的吐蕃降卒们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阵,吐蕃降卒们的回应却是齐刷刷的,甚是响亮,然后他又转身对张三郎道:
“已经将秦大夫的意思全部转述给他们了,还请转告秦大夫,所有吐蕃勇士,无一人打算去苦力营,都要为秦大夫效死!”
到了唐朝以后,尤其是在苦力营中经过了半年的折磨,“效死”二字是达扎路恭最常挂在嘴边的。因为他发现,只要这两个字说出口,唐人就一定会眉开眼笑。
不过,张三郎却并没有笑,回应也冷冰冰的。
“效忠不是挂在嘴边的,最后还要看你们的表现,希望不要让秦大夫失望才是!”
达扎路恭从张三郎的脸上读到了一丝不信任的神情,但他也明白,难怪人家不信任,就在刚刚,这些吐蕃勇士们不还是上演了一场“逼宫”的好戏吗?
幸甚秦晋保持了最大的宽容,没有下令将之剿杀,否则剿杀也就剿杀了,这座废弃的皇家园林中驻扎有数万神武军步骑新军,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剿杀。
到了现在,达扎路恭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奢望,因为在年初,尚未成年的赞普已经向唐朝天子称臣,而且去掉了赞普称号,接受了唐朝天子授予的官职,就任吐蕃都护府大都督。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表象,小赞普的大都督只是个有职无权的摆设,真正掌权的乃是都护府长史。都护府的长史则由唐朝派遣,并掌握着一支精锐步骑人马,左右着吐蕃的一切。
所以,对达扎路恭而言,他所希冀的一切只是摆脱低下的地位,现在唯一能做的则是加入*,以军功取得一切。
高原上的勇士向来只崇拜强者,弱肉强食,历来被看做亘古不变的真理,没有汉人的道德包袱,达扎路恭渴望效忠秦晋的心思便格外的强烈。
张三郎的作用很突出,吐蕃降卒们似乎对他也很服气,虽然言语不通,但还是乖乖的按照神武军军吏的要求,排队登记姓名籍贯,这是加入神武军必须有的程序。
只不过,与普通的神武军士卒不同,他们的籍册乃是用汉文和吐蕃文写成,三千人的规模说起来不大,但一一登记下来也是极耗时间的。张三郎在旁边看着,干着急却帮不上忙,他没有参与过这等程序化的军中事务,因而急的抓耳挠腮。
不知何时,清虚子带着人赶了过来,这处哨塔被设置成了临时的营地,所有的吐蕃降卒均被就地安置。他是代表秦晋来视察的,出于乱卒刚刚平复,秦晋此时并不适宜过来。
清虚子在神武军中一直是个超然的存在,他并没有官品秩级,但却参与了许多军中事务,尤其是火器营。
“恭喜张郎将,贺喜张郎将啊!”
他见了张三郎以后毫不掩饰脸上夸张的笑容,不过这一番道喜却让张三郎有些丈二金刚摸着头脑,这郎将一说从何而来呢?
“真人千万不要这么说,小人只是个小小的伍长,与郎将可要差了十万八千里……”
“哎!不要妄自菲薄,以贫道观之,秦大夫明显有意令君统带吐蕃降卒,一营主将必当是郎将,难道称一声张郎将还有错吗?”
闻言,张三郎只觉得胸口内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知道这个道士是秦晋身边的心腹,由此人口中说的话怕是八成不假。他不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心中狂喜之下脸上也不觉露出了带着浓浓笑意的表情。
“敢问真人,秦大夫,秦大夫是如何说的?”
张三郎现在兀自沉浸在一种意外又难以置信的狂喜之中,因而也就更加的患得患失,而他又不是个善于掩饰的人,所以便直截了当的发问。
清虚子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
“贫道就喜欢张郎将这样直爽的人,便实话说与你听吧,秦大夫觉得你很是忠勇,带着十几个人就敢冲进千军万马之中,有如此胆识的人倒是不多见啊!”
张三郎得了清虚子的称赞,便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秦晋的意思,心中更是狂喜,不过他还是实话实说:
“神武军军法真人是知道的,小人冲上去是死,当逃兵也是死,何不死个轰轰烈烈,痛痛快快呢?这样小人的族人子弟还能得到朝廷的抚恤……”
清虚子哈哈大笑:
“不